15、做世间最硬的拳头
  隨著凳子“咣当”倒地,曹少帅的身体瞬间悬空。
  那条名贵的腰带深深勒进他的脖颈,紫红的舌头不受控制地吐出,整张脸胀成了猪肝色。
  “嗬...嗬...”
  浑浊的白沫不断从他嘴角溢出,顺著下巴滴落在华贵的衣襟上,可即便在窒息的痛苦中,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上,依然掛著那抹神经质的癲邪笑容。
  疯子!
  这是个疯子!
  保卫团眾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吶喊。
  “快救他下来!不能让他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保卫团的成员立即打开牢房衝进去將曹少帅抢救了下来。
  被救下的曹少帅靠坐在墙边,口中吐著白沫,一双眼睛扫视著在场的人,满是戏謔。
  “要杀我,又怕我死,你们这群人可真有意思啊,呵呵…”
  满是嘲弄的笑令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至极。
  曹少帅揉了揉有些发紫的脖颈,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杀那对父女根本没有別的原因,只是觉得好玩,那小姑娘长的很好看,我想她死的时候的模样应该会更好看,不过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她死的很丑,很脏,她尿了,哈哈哈~~”
  “畜生!去死!”
  听到这番畜生发言,猎户三兄弟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且泼了一桶滚油。
  他们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如同发狂的野兽般冲了上去,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狠狠砸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们疯狂的对著曹少帅拳打脚踢,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宰了这畜生。
  一旁保卫团成员见状立即上前,强行將三人拉开,死死的按在地上。
  “铁龙,铁虎,铁豹,冷静,他不能死!想想城中的百姓,他死了全都要陪葬!”
  “呼呼呼哈哈哈~精彩,精彩啊!”曹少帅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上却洋溢著扭曲的愉悦,他拍著手,像个看戏的孩童般咯咯直笑。
  他玩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即便做过很多类似的游戏,可这一次、这些人,是让他感觉最爽的。
  想杀,敢杀,不能杀。
  哈哈哈,有趣,有趣!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公理吗!”被压在地上的铁龙双眼血红死死的瞪著曹少帅,嘶声长啸。
  亲人被残忍杀害的无力感,无法復仇的绝望感,几乎要將他吞噬。
  这世上有公理吗?
  张景行也不知道。
  明明是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却因投了个好胎就能肆意践踏人命。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这世间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公理,即便是有,那也只不过是强权选择了公理罢了。
  公理古往今来似乎都建立在拳头之上。
  谁的拳头硬,谁就掌握著公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景行有个想法。
  他想要做这世间最硬的拳头,然后把公理分发下去。
  他知道这样想有些像是痴人说梦。
  可他就是这般想的。
  道祖不是说过吗,知其不可而为之,方为真人。
  注视著一切,张景行微微侧头,语气幽然:“师父,这世道好人就活该让恶人欺凌吗?”
  张静清负手而立,面色刚硬,一对剑眉微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表面平静的他內心已然掀起怒焰了。
  “自是不该,不过与其说是恶人欺负好人,倒不如说是权势,只不过如今这世道掌握权势的恰好都是恶人罢了。”
  “那师父您觉得我们掌握的『权势』,有没有资格做这一把『恶人』?”
  “哦?景行,可有计策?”
  张景行知道师父是问自己,如何能畜道毁灭曹少帅,且不连累鸽城百姓。
  他微微頷首,缓缓道:
  “弟子愚钝,只有一个办法,杀!把此地的曹军都干掉,杀他个乾乾净净。”
  “你有这本事。”张静清眉头一挑。
  “弟子自是没有,可师父您有啊。”张景行笑道。
  “哼,你小子算计到我头上了?”张静清破天荒的没有训斥张景行的放肆。
  看著眼前的弟子,他眼里只有欣慰。
  这初生的心猿,虽无方圆,隨性不羈,但从一开始就嫉恶如仇,正义果敢。
  只要碰到妖魔,哪怕被念紧箍咒,被压五指山,依旧会举起棍棒,將妖魔打杀一净。
  这份嫉恶如仇的赤子之心,比任何清规戒律都要珍贵。
  “景行,想怎么做就去做吧,为师这把就给你当一回打手。”
  “得嘞!”
  张景行眼中雷光闪动,他大踏步上前,无视眾人一把薅住曹少帅的后颈將他提了起来。
  “走,我送你回去。”
  “你不行,他关的我,送我也只要他送。”曹少帅指著杨秉钧。
  “那可由不得你。”
  张景行提著曹少帅就往外走去,像提只小鸡仔一般。
  这个人会杀,但不能在城里杀。
  如此突变,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就连猎户三兄弟都停止挣扎看了过来。
  杨秉钧拦住张景行,他记得这个小道士和一旁的老道士是跟铁龙哥仨一同回来的。
  “你想放了他?”
  “不然呢,你敢杀他吗?”张景行反问。
  杨秉钧沉默。
  现在曹少帅就算伸出脖子给他砍,他都未必敢砍下去。看似砍掉的是曹少帅一颗人头,实际上砍的是他们鸽城上上下下近千口子人。
  张景行拍了拍杨秉钧僵硬的肩膀,“让开吧,这事儿我师父他老人家揽下了。”
  “……”张静清斜了张景行一眼,並未说什么。
  杨秉钧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他看得出,这俩道士不是一般人。
  “你们想怎么做?”
  “別问,对你和鸽城都好。”张景行道。
  “鬆手,我说了,要放也只能他放。”曹少帅开始挣扎,他跟杨秉钧打了个赌局,要是被別人放了岂不是输了?
  他什么时候输过?
  张景行斜睨了他一眼,左手呈剑指闪电般接连点在他四肢关节处,方才还扑腾的恶少顿时瘫软如泥,只剩个脑袋还能转动。
  曹少帅先是一愣,隨即面目逐渐狰狞,吼道:“本来只想杀你们一半人,今日过后,你们全城所有人都要死!都死!”
  张景行根本不理会他的歇斯底里,对与张静清对视一眼后,脚下一点,飘然跃向远处,几个起跃便消失不见。
  给杨秉钧等保卫团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