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行动结束:帝国主义者
  距离“焚天”打击的烈焰点燃这片星域,已过去数日。
  春猾疆域,曾经孕育了一个准造神文明的摇篮,如今已化为一片无垠的、散发著死亡余温的宇宙坟场。
  春猾祖巢星球: 这颗曾经的母星,已不復存在,它完成了最终的、也是最彻底的崩解。
  巨大的星球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捏碎,分裂成数块燃烧著赤红岩浆的、不规则的大陆碎片,在冰冷的虚空中缓缓旋转、碰撞、冷却。
  曾经的城市、河流、海洋、生灵… 所有存在过的痕跡,都已伴隨著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化为瀰漫在碎片带中的、混合著金属蒸汽和有机灰烬的尘埃云。爆炸的光芒早已熄灭,只留下永恆的冰冷和死寂。
  其他殖民星与重要行星: 遭受了“焚天”打击的洗礼,或被反物质炮贯穿地核、或被伽马射线彻底消毒、或被重力奇点吞噬撕裂、或被裂解射线犁过地表…
  它们如同被玩坏后丟弃的玩具,表面布满了巨大的环形山、熔岩河流、焦黑的裂谷和扭曲的金属废墟。
  大气层被剥离或污染,生態圈荡然无存。曾经的生命气息,被绝对的死亡所取代。
  太空设施与舰队残骸: 轨道空间站、船坞集群、防御平台…
  这些曾经代表春猾文明骄傲的钢铁造物,如今只剩下扭曲变形的金属骨架和漂浮的碎片带,如同巨兽腐烂后散落的骨骸。
  主力舰队的残骸更是散布得到处都是,被撕裂的舰体、融化的炮塔、断裂的引擎喷口… 无声地诉说著毁灭瞬间的惨烈。
  空间本身充斥著高能粒子辐射、电磁乱流和致命的碎片风暴。
  然而,“归零”尚未完成。鹤风要的,不是一片废墟,而是绝对的死寂,是文明存在痕跡的彻底湮灭。
  这意味著,任何可能残留的活口,都必须被找出来,清除掉。
  隨著“焚天”烈焰的平熄和“净世”组对关键设施的深入爆破,天翊封锁集群的使命也悄然转变。
  那55万大军组成的、如同死亡之环的铁幕並未解除,反而收缩了范围,变得更加密不透风,如同筛子般过滤著试图逃逸的任何“杂质”。
  同时,一道新的、更冷酷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了每一个天翊战士的耳中:
  “『打扫战场』指令下达。”
  “目標:清除疆域內所有残余生命信號。”
  “执行者:全体参战单位。”
  “方式:无限制。”
  “时限:至信號归零。”
  命令冰冷、简洁,不带一丝情感。它如同一道无形的死亡律令,宣告著这片星域內任何还喘著气的春猾生物,其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剎那间,原本如同冰冷墓碑般悬浮在深空中的天翊舰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无数舱门开启!
  嗡!嗡!嗡!
  成千上万道闪耀著白金色光芒的身影,如同离巢的杀人蜂群,从一艘艘主力舰、驱逐舰、护卫舰中呼啸而出!
  他们展开雪白的羽翼,手持流淌著蓝白色电光的雷霆之剑,如同死神的使者,向著下方那片燃烧、破碎、冰冷的死亡疆域,俯衝而下!
  单兵清扫!开始了!
  每一个天使战士,都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配备了单兵生命信號探测器。
  这种直接集成在神经终端上的设备,能穿透厚厚的岩层、扭曲的金属废墟、甚至一定程度的能量屏蔽,精准地锁定任何形式的碳基生命热源和脑波活动。
  在天使战士眼中,这片充斥著死亡和废墟的星域,瞬间被无数或明或暗的红色光点所標记——每一个光点,都代表著一个苟延残喘的春猾生命,一个需要被“清理”的目標。
  绝望的逃亡与无情的猎杀:
  一些分散在星域边缘、侥倖未被“焚天”第一时间覆盖的春猾小型舰船或残存舰队,如同惊弓之鸟,在失去统一指挥后,本能地朝著不同方向疯狂逃窜。
  它们引擎过载,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试图衝破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深空。
  “加速!加速!离开这里!!”
  一艘伤痕累累的春猾护卫舰舰桥內,代理舰长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肉色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然而,就在他们即將抵达自以为安全的跳跃点时,前方的虚空突然泛起涟漪!
  数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挡在了航道上!他们使用雷霆之剑在它们的舰体上划,犹如粉刷匠般。
  轰!轰!轰!
  瞬间撕裂了护卫舰脆弱的引擎舱和舰桥!
  剧烈的殉爆从內部撕裂了舰体,將这艘企图逃亡的小船连同上面数百个惊恐的灵魂,一同化作了虚空中又一朵短暂而淒凉的烟。
  类似的场景在封锁铁幕的各个方向上演。
  任何企图穿越封锁线的舰船,无论大小,无论快慢,都会被如同幽灵般突然出现的天使战士小队或巡逻舰艇精准拦截、无情摧毁。
  绝望的通讯呼救、引擎过载的悲鸣、舰体解体的巨响… 这些临死的哀嚎,成为了这片死寂星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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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陨石带中的“小聪明”:
  一颗小型陨石的阴影中,一名春猾底层士兵(索克)正蜷缩在一架破旧的单人摩托艇里。
  它关闭了所有主动信號源,仅依靠惯性在密集的陨石间滑行,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破胸膛。
  它自以为聪明,认为目標越小,混杂在无尽的宇宙垃圾中就越安全。
  “快了…快了…只要穿过这片陨石带,外面就是空旷区…”
  索克喃喃自语,肉色的小手紧紧握著摩托艇简陋的操纵杆。
  突然,它感觉后颈传来一丝冰冷的触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摩托艇狭窄的后座上。
  索克浑身一僵,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过头。
  映入它惊恐放大的瞳孔中的,是一张俊美却冰冷如霜的男性天使面孔!
  那金髮蓝眸的天使战士,不知何时,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它的身后!
  嘴角甚至还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看穿一切的玩味笑意。
  “啊——!!!”
  索克发出了此生最悽厉的惨叫!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歇斯底里的疯狂!
  它猛地抓起固定在摩托艇侧面的、用於紧急维修的高能切割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后捅去!棍头瞬间变得赤红,散发出灼热的高温!
  噗!
  预想中洞穿血肉的触感並未传来。那根足以熔断钨钢的切割棍,被天使战士隨意抬起的一只手,稳稳地、完全地握住了!
  赤红的高温甚至没能在那只手掌上留下一丝痕跡!
  天使战士脸上的玩味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待螻蚁挣扎的漠然。
  索克最后的意识,是看到一只包裹著银白色护手的拳头,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砰!
  如同一个熟透的西瓜被重锤砸中!
  索克那颗肉色的头颅连同它戴著的简易头盔,瞬间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绿的混合物如同喷溅的顏料,泼洒在冰冷的摩托艇外壳和周围的陨石上。
  无头的尸体抽搐了几下,便瘫软下去。
  那架失去控制的摩托艇,歪歪斜斜地撞向一颗巨大的陨石,化作一团微不足道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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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星上的绝望家庭:
  一颗小型资源卫星的贫瘠地表。一艘春猾民用逃生艇冒著浓烟,斜插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艇身还在燃烧。
  舱门被艰难地撬开,一个穿著破损基层军官制服的春猾男性(格伦)搀扶著他受伤的妻子(莉亚),艰难地爬了出来。
  莉亚的一条腿不自然地弯曲著,显然是坠毁时受的伤。他们脸上布满菸灰和血污,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巨大的悲痛。
  他们的两个孩子,在飞船失控坠毁的剧烈撞击中,就被甩出了座椅,当场身亡。
  他们甚至没时间埋葬孩子,只想儘快逃离这个地狱。
  “快…莉亚…坚持住…我们得离开这里…”
  格伦喘息著,忍著肋骨断裂的剧痛,试图拖著妻子向卫星边缘一处看起来像是废弃矿洞的方向移动。
  那里或许能躲藏,或许能找到另一艘船…
  然而,他们刚踉蹌著走出几十米。
  嗖!嗖!嗖!
  三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呈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將他们牢牢地包围在中心!
  羽翼收起时捲起的细微气流,吹动了地面的尘埃。
  格伦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
  他认得这些身影!这些就是带来毁灭的白色恶魔!
  “不…不要…” 莉亚惊恐地抱紧了丈夫的手臂。
  其中一名天使战士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住莉亚的胳膊,粗暴地將她从格伦身边扯开!
  “莉亚!!!”
  格伦目眥欲裂,刚想扑过去。
  砰!
  一块坚硬的矿石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地砸在他的左腿膝盖上!
  “啊啊啊啊!”
  骨头碎裂的剧痛让他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出手的是另一个天使战士,他脸上带著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謔表情,仿佛在玩弄落入陷阱的猎物。
  “跑!格伦!快跑!” 莉亚不顾一切地嘶喊著,挣扎著。
  格伦忍著剧痛,挣扎著想站起来。他不能丟下莉亚!
  砰!
  又一块矿石飞来,这次砸中了他的右脚踝!他再次扑倒在地,尘土呛入口鼻。
  “呃…啊啊…!”
  “不…求求你们…” 格伦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泪水、恐惧和卑微的乞求,用春猾语嘶哑地哀求。
  他听不懂天使的语言,只能寄希望於最原始的怜悯。
  然而,包围著他的三个天使战士,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他们甚至没有佩戴翻译器——对这些即將被清除的尘埃,不需要理解其哀鸣。
  那名抓著莉亚的天使战士,似乎对格伦的哀求感到一丝不耐烦。
  他手中的雷霆之剑对著莉亚的后背疯狂刺入又拔出又刺入!
  “噗!噗!噗!”
  “接著对准它的脖子一砍!”
  唰!
  一道蓝白色的电光闪过!
  莉亚的嘶喊声戛然而止。
  她美丽的头颅(在格伦眼中)(实际上贼丑)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著对丈夫的担忧和恐惧,无头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脖颈断口处喷涌出滚烫的鲜血,染红了灰色的岩石地面。
  “啊———莉亚—————不!!!!!”
  格伦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极致的悲痛瞬间压倒了恐惧和伤痛!
  他如同受伤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手脚並用地朝著远离天使的方向疯狂爬去!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些魔鬼!
  砰!砰!砰!
  坚硬的矿石如同雨点般精准地砸落!
  他的另一只膝盖…他的胯骨…他的肩膀…每一次精准的打击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响和格伦更加悽厉的惨叫!
  他每一次挣扎著爬起一点,就会被无情地砸倒!鲜血从他的伤口汩汩流出,在身后拖出一道刺目的暗红色痕跡。
  终於,他再也爬不动了。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剧痛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瘫在冰冷的岩石上,眼睁睁看著那三个白色的死神,迈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一步步向他走来。
  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的轻微声响,在他耳中如同死神的鼓点。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一股被玩弄、被蔑视、被彻底碾碎的屈辱和愤怒,如同迴光返照般涌起!
  就在最靠近他的那个天使战士弯腰,似乎想查看他是否死透的瞬间——
  “吼!!” 格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用於切割绳索的能量匕首,狠狠地刺向那天使战士的小腹!
  这是他最后的反抗!哪怕只能溅对方一身血!
  然而,他的动作在天使战士眼中,慢得如同静止。
  唰!
  雷霆之剑的蓝光只是一闪!
  格伦握著匕首的那条手臂,齐肩而断!
  断臂连同匕首一起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尘埃中,手指还微微抽搐著。
  “啊——!!!”
  格伦发出了非人的惨嚎,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
  但这仅仅是开始。
  三个天使战士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反抗激起了某种…兴趣?
  或者说,是一种需要彻底碾碎任何反抗意志的本能。
  他们没有立刻杀死格伦。
  接下来的几分钟,成为了格伦漫长生命中最极致的痛苦!
  坚硬的靴底踩踏在他碎裂的膝盖骨上,慢慢碾磨…
  冰冷的剑尖在他尚未完全失去知觉的断臂伤口处搅动…
  能量灼烧的刺痛感在他完好的肢体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跡…
  他们如同最高明的解剖学家,又如同最残忍的孩童,用最原始也最痛苦的方式,一点点地摧毁著格伦的肉体。
  欣赏著他因极致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和喉咙里发出的、已经不成调的嗬嗬声。
  最终,当格伦的生命之火在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中彻底熄灭时,他的身体已经扭曲成了一个连春猾生物都认不出的、血肉模糊的怪异形状,静静地躺在妻子尚未冰冷的无头尸体旁。
  三个男天使战士开心的地扫了一眼他们的“作品”,仿佛是踩死了两只可爱的虫子。
  羽翼展开,微微一振,便化作三道流光,冲向下一个被生命探测器標记的红色光点。
  原地,只剩下两具残破的尸体,和一片死寂的卫星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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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死角的清扫:
  天使战士的“打扫战场”,如同最高效的清道夫,又如同最冷酷的消毒程序。
  他们以小队或单兵的形式,凭藉强大的机动能力和生命探测技术,深入到这片死亡疆域的每一个角落:
  飞船残骸: 厚重的装甲被雷霆之剑如同切开罐头般劈开。
  躲在最深处动力舱瑟瑟发抖的工程师?蓝光闪过,身首异处。
  蜷缩在逃生舱里祈祷的平民?连舱带人被能量衝击轰成碎片。
  城市废墟: 燃烧的摩天大楼残骸、倒塌的民居、堵塞的下水道… 生命探测器如同无形的探照灯。
  躲在承重墙后的一家三口?被高能射线隔墙汽化。
  藏在废弃商场柜檯下的伤兵?被从天而降的天使战士一脚踩碎头颅。
  洞穴与地下掩体: 天然的溶洞、废弃的矿坑、军方遗留的深层避难所… 都无法逃脱探测。
  一群试图依靠地下水源苟延残喘的倖存者?被灌入的神经毒气无声抹杀。
  躲在地核监测站最底层的技术官员?被突入的天使战士用最原始的格斗技巧扭断脖子。
  漂浮的救生筏: 在冰冷的虚空中,依靠残存氧气和微弱动力漂浮的救生筏,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天使战士甚至懒得靠近,远远一发精准的能量脉衝,便將筏子和上面挤满的、绝望的春猾人一同化为宇宙尘埃。
  这是一场没有吶喊、没有衝锋、没有旗鼓相当对抗的“战爭”。
  这是单方面的、高效的、冷酷到极致的灭绝清理。
  科技与力量的绝对代差,让任何形式的躲藏、抵抗、甚至卑微的求饶,都变成了徒劳而可笑的挣扎。
  就像蚂蚁碰见消防车一般。
  每一个被发现的红色生命光点,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內,被代表死亡的蓝白色电光或能量衝击所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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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翊最高统帅部指挥室。
  巨大的星图上,原本代表春猾疆域的红色区域,早已被大片大片的、象徵“已摧毁”和“无生命反应”的冰冷灰色所覆盖。
  此刻,这片灰色区域中,正有无数的、细微的蓝色光点在快速移动、闪烁、然后消失。
  每一个蓝色光点的消失,都代表著一处生命信號被清除。
  路西法参谋长冰冷的声音如同精確的钟表,进行著最后的倒计时播报:
  “报告!『断牙』星系残存生命信號集群(约1200单位),已由『清道夫』7小队肃清完毕!確认无遗漏!”
  “报告!『腐沼』工业废墟深层掩体,探测到微弱集群信號(约80单位),『猎杀』12小队已突入,正在进行清理… 清理完成!信號消失!”
  “报告!g-7星系外围陨石带,发现零星小型逃生舱信號(3单位),已被巡逻舰艇远程摧毁!”
  “报告!深空探测器网络扫描… 春猾疆域核心区(祖巢碎片带半径10光年內),生命信號密度:趋近於零!”
  “边缘及附属奴役区(已纳入清理范围),生命信號密度:低於探测閾值!”
  “封锁集群报告:过去24標准时內,拦截並摧毁企图逃亡目標:零!铁幕区域未发现任何有效空间跳跃信號或大规模物质逃逸!”
  星图上,那代表生命探测扫描的红色光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代表著死亡和寂静的灰色区域,如同不断扩散的墨跡,覆盖了最后一点象徵著“存在”的微光。
  指挥室內一片肃穆。只有星图运行的嗡鸣和路西法冰冷的播报声。
  所有的官员都屏息凝神,见证著一个文明的彻底消亡。
  鹤风,自始至终都端坐在主位。
  黑色的行政夹克没有一丝褶皱,如同他此刻冰封般的面容。
  瞳孔倒映著星图上那片迅速被死寂灰色吞噬的区域。
  仿佛屏幕上那无数消失的红色光点,不是亿万生灵的逝去,而是一个游戏面板上的数字。
  时间,在死寂中缓缓流逝。
  终於。
  当星图上最后一次大范围生命信號扫描的光晕彻底消失,整个春猾疆域被一片均匀的、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深灰色完全覆盖时。
  当路西法参谋长最后一次確认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报告王上!『归零行动』最终生命信號扫描完成!目標星域全域… 生命信號確认:归零!”
  鹤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最后一次敲击了一下。
  噠。
  声音很轻,却仿佛为这场持续了十数日的文明灭绝行动,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点。
  他缓缓地站起身。
  动作並不快,却带著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没有看那片彻底化为死灰色的星图最后一眼。
  没有对这场“辉煌”的胜利发表任何评价。
  没有对部下们下达新的指令。
  他只是迈开脚步,沉稳地绕过宽大的合金会议桌,走向指挥室的出口。
  在经过依旧肃立在星图旁的路西法参谋长身边时,鹤风脚步未停,只是极其隨意地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路西法那夙银鎧甲上绷得笔挺的肩膀。
  动作很轻,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没有任何言语。
  但这简单的肢体接触,却胜过千言万语。它代表著任务的终结,也代表著后续的琐碎,已无需他这位天翊王再亲自过问。
  路西法身体微微一震,隨即头颅垂得更低,以示绝对的服从和领命。
  鹤风的身影,没有任何停顿,继续走向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
  门无声地滑开,外面走廊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与他身后指挥室內的幽暗和那片死灰色的星图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门外的光明中时。
  “起立!”
  路西法参谋长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陡然响起!
  哗啦!
  指挥室內,所有身著军装的官员,如同条件反射般瞬间站得笔直!
  目光灼灼地追隨著那道即將离去的、代表著绝对权力与意志的背影!
  紧接著,是整齐划一、充满敬畏与狂热的吶喊,如同最虔诚的颂歌,响彻整个最高统帅部指挥室,也通过尚未关闭的通讯信道,隱约迴荡在那片刚刚被彻底“归零”的死寂星域:
  “恭送天翊王!”
  声音在合金墙壁间迴荡,久久不息。
  鹤风的脚步,在门口微微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
  他没有回头,没有回应。最终完全融入了门外走廊的光明之中,消失不见。
  合金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沉重地关闭。將指挥室內依旧保持著恭敬姿態的官员们,以及星图上那片象徵著彻底灭绝的、永恆的深灰色,一同隔绝在內。
  归零行动,至此,彻底终结。
  春猾文明,一个存在了七万年的准造神文明,其所有的歷史、文化、知识、血脉… 所有存在过的痕跡,已被天翊的意志,彻底抹除於这片浩瀚的宇宙之中。
  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漂浮著尘埃与残骸的、名为“g-Ω-7边缘死区”的绝对寂静。
  而天翊王鹤风,这位大独裁者,已然转身,將这片刚刚製造的死亡绝地拋在身后,如同拂去袖角的一粒微尘。
  这就是鹤风,一位实行帝国独裁主义的男天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