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动了谁的蛋糕
  第二天,日上三竿。
  许閒神清气爽地伸著懒腰,推开了县衙大堂的门。
  昨夜对共享外掛原理的深入研究,虽然在修为进度上收效甚微,但在学术层面,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
  他发现,这玩意儿的收益,跟自己的“输出”关係不大,反而跟对方的“情绪反馈”息息相关。
  白婉儿那种“你快点完事儿,我好看剧”的敷衍態度,共享效率堪比断网。
  而那只兔子精被他强行“联结”时,那种又惊又怒又怕的剧烈情绪波动,才让他的“共享联结”纵向丝滑。
  看来,要想变强,还是得把娘子给哄开心了!
  他环视了一圈大堂內垂手站立、神色各异的衙役们,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在场的衙役们,看著许閒那春风和煦的笑容,不知为何,齐齐打了个冷颤。
  “诸位,早啊。”许閒走到主位上大马金刀地坐下,端起叶凡早就备好的热茶,吹了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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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上任没几天,就遇上了妖物作祟,幸得诸位同僚用命,才保得县城安寧。”他目光扫过眾人,“本官,向来赏罚分明。”
  他放下茶杯,声音陡然提高:“叶凡!”
  “小……小的在!”叶凡一个激灵,连忙出列。
  “临危不惧,忠勇可嘉。”许閒言简意賅,“即日起,升你为本县捕头”
  此话一出,满堂譁然。
  叶凡自己都懵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临危不惧?忠勇可嘉?三叔公,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明明跑得比兔子还快啊!
  但他反应也快,立刻跪下磕头:“谢三叔公栽培!”
  “叶凡,记得,在外头,要称呼本官为县令!”
  “小的知道了,县令大人!”
  那群老油条衙役们,眼神瞬间就变了。
  有嫉妒得眼珠子发红的,有不屑地撇嘴的,但更多的人,看向许閒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敬畏。
  许閒没理会他们,又点了那四个跟他去过五里坡的衙役的名字,一人发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银子啊,这都是本官的银子啊!许閒的心在滴血,俸禄都没看见,自己就贴钱进去了。
  这和前世的付费上班有什么区別。
  为了改善经济危机,今天必须来个狠的。
  堂上,那群老油条的眼神却彻底变了。
  嫉妒归嫉妒,但他们看得分明,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是真给啊!跟著他,只要你敢上,就有肉吃!
  “好了。”许閒敲了敲桌子,等眾人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传本官命令,召集六房主事,一刻钟內,到大堂议事!”
  一刻钟后,县衙大堂。
  六房的主事,一群穿著胥吏服饰、年纪多半在四五十岁的老油条,恭恭敬敬地站在堂下,为首的,正是县丞刘桃之。
  许閒也不废话,等人都到齐了,直接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本官上任,查阅了本县卷宗,发现我暨阳县的田亩、人口,已有十数年未曾核实。帐目混乱,错漏百出。”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本官决定,自今日起,清查全县田亩,核实人口,重製鱼鳞册!”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那几个主事的脸上,笑容都僵住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集体变成了木雕。
  终於,户房一个山羊鬍的老书吏,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先是冲许閒行了个大礼,然后才用一种无比恳切的语气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啊!”
  “哦?为何不可?”许閒挑了挑眉。
  “大人有所不知,”那老书吏一脸“我都是为您好”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清查田亩,乃是浩大工程!耗时耗力,靡费钱粮无数!眼下秋收刚过,即將入冬,百姓都要休养生息,此时大动干戈,恐误了明年春耕,乃是与民爭利啊!还请大人三思!”
  “是啊大人,王书吏所言极是!”
  “我县府库空虚,实在无力支撑如此浩大的工程啊!”
  “请大人三思!”
  其他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附和,一个个说得声泪俱下,仿佛许閒要是敢这么干,就是暨阳县的千古罪人。
  许閒冷眼看著他们表演,心里跟明镜似的。
  动了,动了,我终於动了他们的蛋糕了。
  清查田亩,那些被士绅豪强私下侵占、隱匿的田地就藏不住了;核实人口,那些被他们藏匿起来的“隱户”也要暴露。
  这每一亩地,每一个人头,可都是白的银子,都是他们偷税漏税的根基。
  想逃避税收?
  我许大县令必须狠狠的大调查一波!
  “与民爭利?”许閒冷笑一声,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正是醉春楼那张五百两的“预缴税款”凭条。
  “府库空虚,连诸位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这就是你们的差事办得好?”
  许閒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环视眾人,声音冰冷,“如今,就连一介风月之地的商贾,都深明大义,主动为本县分忧解难!你们呢?一个个食朝廷俸禄,不想著如何为国分忧,为民解困,反倒在这里跟本官哭穷,推三阻四!你们的脸呢?!”
  一番话,骂得眾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那山羊鬍老书吏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但依旧不肯鬆口,梗著脖子道:“大人,这……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人手不够,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对对对,有心无力,有心无力……”
  就在堂上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刘桃之“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
  他先是对著许閒一揖,脸上满是钦佩:“大人高瞻远瞩,一心为公,实在是令下官汗顏。清田亩,核户籍,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下官……举双手赞成!”
  他先是把许閒捧上了天,隨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只是……王书吏他们说的,也確是实情。此事牵连甚广,工程浩大,若无周全准备,恐怕会欲速则不达。依下官之见,不如……从长计议,待明年开春之后,再行定夺?”
  好一个从长计议。
  许閒看著刘桃之和那群书吏一唱一和,差点当场笑出声。
  这老狐狸,演技是真好。他明著是打圆场,实际上是给这群人撑腰,想用一个“拖”字诀,把这事给搅黄了。
  他知道,真正的阻力,根本不是眼前这几个书吏,而是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士绅阶层。
  “钱和人手的问题,本官自会解决。”许閒不耐烦地一摆手,直接打断了刘桃之的表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一锤定音。
  “此事,就这么定了!”
  “三日后,正式开始执行!六房全力配合,谁若阳奉阴违,推諉扯皮……”
  许閒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扫过堂下每一个人。
  “休怪本官的板子,不认人!”
  会议不欢而散。
  刘桃之看著许閒的背影,脸上那副儒雅隨和的笑容,终於一点点地消失,眼神冷得如同腊月的冰。
  他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心腹立刻会意,快步离去。
  很快,新任县令要清查全县田亩,便如同一阵风,传遍了县里各大士绅豪强的府邸。
  许閒则像是没事人一样,將刚刚晋升为捕头的叶凡叫到了身边。
  “三叔公,您找我?”叶凡还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一脸的干劲。
  “有两件事,要你去办。”许閒压低了声音。
  “您吩咐!”
  “第一,去城里打听打听,最近除了张家公子,还有没有其他人家,发生过类似的案子。”许閒的眼神闪了闪,“我总觉得,那只兔子,跑得太乾脆了点。”
  他总觉得,那兔子精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哦不,妖。
  一个记仇记了十几年的主,怎么可能被自己吸了一波就搬家走妖?
  “第二,”许閒凑到他耳边,声音更低了,“去查查,城里这些所谓的『士绅』,哪家的势力最大,平日里行事最张扬,民怨最大?”
  叶凡一愣,隨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狠厉。
  他懂了。
  三叔公这是要……杀鸡儆猴!
  “小的明白!”叶凡重重点头,转身就要去办。
  “等等。”许閒又叫住了他,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塞进他手里,“办事前,先去醉春楼,找个相熟的龟奴,把这钱了,就说打听个事。”
  叶凡看著手里的银票,眼睛都直了,他连忙推辞:“三叔公,这……这怎么使得,您刚让小的当上了捕头。”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许閒瞪了他一眼,“记住,別说是我让你去的,就说是你自己好奇,想打听打听城里哪家大户的公子哥,最近没去她们那儿了。”
  叶凡虽然不解,但还是把银票收好,重重点头:“小的记下了!”
  看著叶凡离去的背影,许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桃之,你想煽动士绅来给我添堵?
  行啊。
  那我就先挑个最肥的,宰了给大伙助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