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九天
  她心里奇怪,教琴时她是坐他身边的,现在要弹给她听,又为何要让她站在门外听?
  这首曲子不像之前他炫弄美技时飞快,是只用一根指头也能奏的中慢速旋律,没有花俏繁复的和弦,但曲子很美。
  她爱这曲美,低看手中乐谱,曲名是玫瑰样的人,欢快的隔著门道:「曲子真美,我明天要练习。」
  「明天是第十天了,贝儿。」他在房内低声说。
  她红了脸。
  不是一直在期待著拘禁结束,发现他人好后还幻想著,不定未到第十天他便会放人,现在却一心计划著在此间的娱乐。
  「那就不用了。」她低头举脚。
  琴房里在她脚步离后忽又续弹这一首,搭配上和弦,变得又美又细致。
  何森却似有意迎面而来,客气的问:「贝儿小姐,你可以再帮忙煮一壸茶吗?」
  她点点头,放了琴谱,进小石室,何森站在小石室门口看来心事重重。
  她榨杯柳橙汁给何森,何森没什么笑容,用极认真的表情问:「喉咙痛的话喝点什么好?」
  她将五天前塩渍的柠檬片取出,虽然还不到时侯,应该也有点效用吧?加了点热水放在拖盘上。
  何森又充满期待的问:「你懂怎么种玫瑰吗?」
  身住满是玫瑰之处的人问这话,她不知该答什么,摇了摇头。
  何森期待的,不可能会是挖个洞、把苗放进去、覆土、浇水这种小儿科回答。
  只见何森将拖盘端上二楼,她随在后,小声问道:「卫斯理先生生病了吗?」
  何森微回的脸上皱了眉,如平日一贯,老像一阵瓢泼大雨未下前的阴闷。
  他既不回答,只将拖盘里的茶端到卫斯理房里,贝儿便直接回房了。
  未料何森不久又来敲这拘禁房的门。
  以为是白袍人要来说什么,她声音愉悦的问:「是谁?」
  听见是何森泠冰冰的声音。
  开了门,何森恭敬的站在门口:「卫斯理先生问你钢琴喜欢吗?如果喜欢,请你留下地址,我们会把琴为你送过去,以后就是你的了。」
  她张著嘴呆傻,她尚且没有自已的房间,纯属于自已的只有一张小床,哪有办法收一架豪贵的钢琴?
  「我家里放不下。」她无奈的说。
  何森无声噢了一下。不关他事,没有半点为人可惜,迳欠身离开。
  他一天都没出房门,午后耐不住无聊,她自已到琴房去练弹那支曲子,屡屡弹错。
  本来,只要她弹错,看书的他都会回身来再教一遍,今天都没有。
  她又到书房去巡了一周遍,他的确不在书房里。
  待了好一会,她心绪不宁的下楼,在黄昏的冰地上散步,走得稍远才微转头,用眼角偷望他的房间,他视力差了,但倚靠在窗壁上,仍然知道贝儿偷望了几眼。
  如果时间够久——那件事有没有可能会发生?
  但是在他这端,他已经爱上了。
  她回楼上时绕到他房门前轻轻一敲:「你不舒服吗?你吃了吗?」
  倒不像前几日,客客气气有个尊称——卫斯理先生。
  「没有,不吃了。」
  望去他睡房那一边,他在里面剧烈咳著,只看窗外也知道,她已忍不住打开了他的门,沙哑的出声:「明天早上你就回去吧。」
  她低下脸,心也沈了。
  默默转身进房,把那些借看的书理整齐,已缝补好的衣服挂进柜里,自己来时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收拾。
  将琴谱用发带卷好,低落的缩进被里,居然又像刚来时落下了泪。
  如果这时侯哭出声,他会不会又整夜的弹曲?
  但明天要恢复自由,那有什么好哭?
  她藏进被里拭泪,听见门被拉开,有人只到门边,未再进一步。
  「不该把你关在这里,欠你一个道歉。」他很喘,声音极差而无力,人又慢慢走了。
  她噙著泪起身,将那个药杯捧到小石室旁工具间,找到一把园艺铲,哭著努力凿破冰地,往下挖深取了些土。
  放在大土锹上用火徐徐烤得微温,将玫块以温暖的土轻覆,种进药杯里,又捧回窗边。
  那朵红玫瑰在流渗著溶冰雪水的窗边,看起来
  既柔脆 又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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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谦烨的话:虽然写这样,大概不必这么说,但还是说一说。
  未经同意请勿复制、转贴、抄袭,beside 没有什么好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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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本处各仙级大作,竟然有好多是数千数百的章回数,在下不禁深自讷罕,天啊,主角要是短命一点的,按日一篇,写成日记都凑不了那么多章节,这是怎生的有这么多好写 ? 也挺佩服追到底的读者们,真牛 !
  但我这属小品,其实没那么多章节,可我确属言情,也不想去别部门报到,
  所以,若是有那种其实也不是觉得本件写得好,纯是一入坑就不得不,要看个明白的人———不辛苦您太久,故事再来也没多长了。
  希望拙作虽渺小,能美且暖,让人乐于重读回味。
  113.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