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煞符现形
  日头刚过晌午,李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李长山正在灵田查看金线兰,这茬苗子受聚灵阵滋养,再有三日就能採收。
  二虎蹲在田埂上画新阵图,树枝在泥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弧线,山河鼎时不时发出轻微震颤。
  【简易聚煞阵(残缺)解析中】
  这小子炼体天赋不咋地,阵法这方面倒是不凡。
  这就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吧?
  “咚!咚!咚!”
  粗暴的砸门声打断了灵田的寧静,伴隨著囂张的叫喊。
  “开门!县太爷查访!”
  李长山眉头一挑,让二虎躲进屋里,自己拎著刚淬完药的铁叉往院门走。
  “谁啊?”
  张氏在灶台边擦手,刚把最后一笼杂粮馒头端下来。
  “开门!磨蹭什么?”
  门閂刚拉开,五个穿著號衣的差役就撞了进来。
  为首的满脸横肉,腰间掛著把锈刀,三角眼在院里一扫,最后落在墙角晾晒的金线兰上,眼睛顿时直了。
  “张队正?”
  李长山认出这是洪泽县的老油条,上次进城时还收过他两文钱过路费。
  张队正鼻孔里哼了一声,一脚踹翻院角的柴堆。
  “奉县太爷令,加收护城费!最近流民闹事,县里加派了人手,这钱你们村得出一份。”
  “护城费?”
  李长山摸出腰间的碎银,“上个月不是刚交过?”
  “此一时彼一时!”
  张队正身后的瘦猴差役跳出来。
  “现在物价涨了,规矩也得改!一口人五十文,你家七口,算三百五十文!”
  张氏手里的面盆“哐当”掉在地上,白的麵粉撒了一地。
  “三百五十文?够买半石粮了!”
  “少废话!”
  张队正的目光又黏在晒架上的金线兰上,那几株刚从灵田摘的,金纹在日头下闪得晃眼。
  “要么交钱,要么……用那草药抵也行。”
  李长山心里冷笑,这哪是收税,分明是来抢东西的。
  他悄悄摸向怀里的山河鼎,鼎身微微发烫,
  【检测到煞气波动,距离三丈】。
  “没钱。”
  李长山把铁叉往地上一顿,叉尖入土半寸。
  “草药是救命的,也不能给。”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队正突然翻脸,拔刀就砍。
  “给我抢!出了事县太爷担著!”
  四个差役嗷叫著扑上来,手里的水火棍带著风声砸向李长山。
  张氏尖叫著往屋里躲,刚跑到门口就被李长山喊住:“看好孩子!”
  “一群杂碎!”
  李长山不退反进,炼体四层中期的气血猛地炸开,淡白色的气劲在周身凝成薄甲。
  他侧身避开当头一棍,左手抓住瘦猴差役的手腕,右手握拳,气血在拳面反衝,正是李铁柱教的“崩拳”。
  “咔吧!”
  拳头还没碰到人,气劲就先撞在对方胳膊上,骨头碎裂的脆响听得人牙酸。
  瘦猴差役惨叫著倒飞出去,撞在院门上滑下来,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著。
  剩下三个差役嚇得腿肚子转筋,举著棍子不敢上前。
  张队正也懵了,他见过李长山,前几个月还是个病懨懨的猎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猛?
  “还有谁?”
  李长山往前踏一步,气血在丹田翻涌,地面的尘土都被气劲吹得往后退。
  张队正色厉內荏地举刀。
  “你敢拒捕?县太爷……”
  “县太爷的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李长山突然欺身而上,速度快得像阵风。
  张队正只觉眼前一,手腕剧痛传来,锈刀“噹啷”落地,整个人被按在石碾上,脸贴著冰凉的石面。
  “搜!”李长山冲屋里喊。
  李大牛早就按捺不住,拎著柴刀衝出来。
  在张队正腰间摸了摸,掏出个黄纸叠的符籙,上面画著歪歪扭扭的黑纹,一碰到空气就冒出丝丝黑气。
  “爹!这是什么?”
  山河鼎突然飞出来,鼎口对著符籙射出金光,黑气瞬间被吸得乾乾净净,符籙上显出几个小字。
  【煞引符·劣质】。
  “煞气符!”
  李长山眼睛一眯。
  “你们和县太爷勾结,用这东西引煞气害人?”
  这话一出,刚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炸了锅。
  “难怪最近煞气畜生越来越多!”
  “前几天王屠户家的猪疯了,肯定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县太爷不是人!”
  张队正脸色惨白,还想嘴硬。
  “你胡说!这是……”
  “是用来定位煞气浓度的吧?”
  李长山捏著符籙凑近,鼎身传来清晰的热感。
  “这符能跟著煞气走,你们是不是还在山里布了不少?”
  他突然想起玄都观的煞气脉,还有陈老者说的青州陈家灭门案,这些差役背后的水怕是比青嵐山还深。
  “扑通!”
  剩下三个差役齐刷刷跪下,磕头如捣蒜。
  “大哥饶命!都是张队正逼我们干的!”
  “县太爷说……说只要引够煞气,就能让个道士赏他功法……”
  “玄尘子?!”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队正还想挣扎,李长山反手一拳砸在石碾上,“咔嚓”一声,磨盘大的石头裂开条缝。
  “说不说?”
  “我说!我说!”
  张队正涕泪横流。
  “县太爷收了玄尘道长的好处,让我们在各村布煞引符,等煞气浓了就……就把村民当祭品……”
  村民们听得毛骨悚然,几个老人当场就哭了。
  “这狗官!不得好死啊!”
  李长山摸出张队正怀里的钱袋,倒出十两银子,还有块刻著“洪”字的腰牌。
  “这是你们收的贿赂?”
  “是……是从流民手里抢的……”
  “都给我滚!”
  李长山一脚把张队正踹翻。
  “回去告诉县太爷,再敢打李家村的主意,我拆了他的县衙!”
  四个差役连滚带爬地拖著断胳膊的瘦猴跑了,连掉在地上的锈刀都忘了捡。
  村民们围著李长山,七嘴八舌地说著要去告官,被他拦住了。
  “现在去就是送命。”
  李长山掂著那枚煞引符,鼎身提示【可反向追踪,是否激活?】
  “等我料理完山里的事,再找他算帐。”
  他突然注意到大牛握著柴刀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少年的胳膊上泛著淡淡的红光,竟是有了气感。
  “大牛?”李长山眼睛一亮。
  李大牛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
  “咚”的一声,木桩晃了晃,上面竟陷下去个浅坑!
  “爹!我感觉到了!那股气在胳膊里跑!”
  李铁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独眼里闪著精光。
  “铁衣功的气感!来得正好!”
  他转身回屋,从床底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正是上次用煞气狼核转化的气血珠,还剩三颗,通体雪白像玉石球。
  “拿著。”
  李铁柱递给大牛一颗。
  “泡了七天药浴,正好用这个破境。”
  李大牛把气血珠塞进嘴里,珠子一碰到舌头就化了,一股热流顺著喉咙往下窜,瞬间衝进丹田。
  少年闷哼一声,浑身冒起白汽,皮肤涨得通红。
  “沉住气!按桩功的法子走!”李长山按住他的肩膀。
  气血在少年体內奔涌,顺著“涌泉→百会”的路线转了三圈。
  最后“啵”的一声,像是衝破了什么阻碍,白汽陡然收进体內。
  “炼体一层初期!”
  李铁柱点头,“速度还算不错,在军营中也勉强能看。”
  李大牛握了握拳,指节咯咯作响,突然一拳砸向之前的细木桩,“啪”的一声,裂缝又大了半寸。
  “我也能打煞气狼了!”少年激动得满脸通红。
  三狗蹲在门槛上,手里的木剑都捏变形了,大眼睛里满是羡慕。
  “爷爷,我也要学!”
  李铁柱摸了摸他的头:“你才六岁,先把马步站稳再说。”
  他捡起地上的木剑塞给三狗。
  “去跟小玩,別在这儿添乱。”
  三狗噘著嘴跑了,路过灵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眼金线兰,好像那草抢了他的机缘似的。
  村民们陆续散去,走前都往院里塞了把新摘的野菜,赵二狗更是扛来半袋小米,放下就跑,生怕李长山推辞。
  “这煞引符怎么办?”张氏看著桌上的黄纸,还在发抖。
  “有用。”
  李长山拿起符籙,山河鼎突然射出一道金光裹住它,符籙上的黑纹慢慢变成金色。
  “鼎能把它改成追踪符,以后县太爷那边有动静,咱们能先知道。”
  李铁柱蹲在灶前抽菸,烟杆在鞋底敲了敲:“玄尘子、县太爷、锁龙洞……这盘棋越来越大了。”
  “怕吗?”李长山给铁叉上油。
  “当年在北疆,三千人守孤城,对面是三万蛮族铁骑,我都没怕过。”
  老人吐出个烟圈,“何况现在有你,有这鼎,还有三个好孙子。”
  夕阳斜照进院,灵田的金线兰又长高了寸许。
  李大牛在院里练新学的崩拳,拳头带起的风把晒架上的草药吹得哗啦响。
  李长山摸出山河鼎,最新的状態在眼前浮现:
  【宿主:李长山】
  【境界:炼体四层中期】
  【天赋能力:採集者(中级)、煞气预警(21丈)、灵体调和、地图解析(初级)、反向追踪(新)】
  【物品:煞引符(已转化)、十两白银(赃款)、气血珠x2、初级灵田(3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