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总得有人成为锚,才能让船度过风暴...(3K)
  第86章 总得有人成为锚,才能让船度过风暴...(3k)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晨,攻略组的主播也是早早的上线,开始了新一轮的攻略。
  一夜没睡的林世初终於等到王锤和陈阳的睡醒。
  將任务安排下去后,自己便倒头开睡。
  hud瞬间暗下,体感仓的液压支架“咔噠”一声锁死。
  熟悉的界面展开。
  【第三阶段,清理员】
  【这是一项人类歷史上没有先例的浩大工程,而且整个苏联一一事实上,是整个地球一一之前都没有人想到需要为此做出准备。】
  【然而即便如此,它也没能摆脱苏联式行政命令体系中那种常態化的不切实际的荒谬预期。】
  和之前一样,能让无数主播和玩家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总得有人成为锚,才能让船度过风暴。”
  “恐惧是生物的本能,勇气是人类的讚歌...:”
  画面来到一座小镇。
  【波列什科(polesskoye)】
  只见一个人站在板凳上,大声的喊著:“往后退两步!往后退两步,不然我谁都不理!往后退两步!”
  那人的身边,出现了一串字幕,来解释他的身份一一普里皮亚季市政府的总经济师。
  画面中,大量的民眾挤满了他的办公室—一一个小房间。
  人群一路涌到走廊,甚至在楼梯和外面的街道上排起了队伍。
  画面给到一个女性,画面旁展现出了她的名字:斯韦特兰娜·基里琴科。
  旁白的声音响起。
  “斯韦特兰娜·基里琴科,一个性情温和,脸上总掛著微笑的人。”
  “不过,此时她笑不出来,她已经孤立无援地被困在了波列什科一一这是一个位於车诺比核电站西边50公里外的小镇。”
  “她和几个普里皮亚季委员会的留守人员驻守在这里。”
  “小镇不大,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一个纪念碑。”
  “她和几名留守成员在市政厅设立了一个办公室,直面那些背井离乡的居民。”
  “那些愤怒人群挤满了这片区域。”
  画面当中,人群向前涌,房间里的木质家具都被挤得吱呀作响。
  斯韦特兰娜绝望地喊著:“各位,请退两步,留一下空间!”
  很显然,在场的居民没有一人愿意听他的话。
  “市长在哪里?”
  “我们要见市长!”
  “市长在哪里?!”
  一个穿灰夹克的男工人把孩子举过头顶,孩子哭得更响。
  哇哇大哭的孩子被放在了斯韦特兰娜的办公桌上。
  斯韦特兰娜无能为力。
  孤立无援。
  人群里又挤出一个老妇人,头髮散乱,手里著一张摺叠的病歷,“我丈夫怎么办?我丈夫..”
  人群中什么声音都有。
  有打听如何安置生病家属的,
  有问什么时候才能领到工资的。
  还有问赔偿的。
  不过,问的最多的还是那句一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旁边的声音响起,解释著一切。
  “4月27日,星期日,入夜。”
  “至少有两万人从他们位於普里皮亚季中的现代公寓仓皇离开。”
  “他们被巴士均匀的丟在了乌克兰西北部的湿地平原之上的几十个小镇和乡村。”
  “他们被告知需准备离开三天的衣物和食物,但很显然,他们所携带的食物,现金和乾净的衣服,已经全部用光了。”
  “他们隨即又发现,即便是之前安歇认为乾净的食物,衣物,此时也並非如此。”
  “在这座名为波列什科的小镇医院外面的街道上,一位测量辐射剂量的计量师搬来桌子,並设置了一个临时的监测站。”
  画面中。
  桌子腿在水泥地上拖出“哎一一”的一声。测量师把灰色金属箱搁在桌面,掀开盖子,取出探头。
  他抬头,队伍从医院门口一直拐到街角,没人说话,只听见鞋底蹭地和婴儿抽。
  队伍向前的速度很快,但是完全看不到尾,这位测量师一遍又一遍地触碰人们的衣服,头髮,
  鞋子,所携带的物品。
  然后慢悠悠地,不厌其烦地用著疲惫和单调的声音念叨著:“乾净的...污染的...乾净...污染...喉,去下风口抖抖你的衣服...乾净...污染..污染..污染.污染..”
  太阳升高,影子缩短,队伍仍不见短。
  旁白的声音继续。
  “一开始,许多接纳这些疏散人员的农户们都很和善,並且对他们热情以待。”
  “车诺比核电站的厂长一一维克托·布留哈诺夫的妻子瓦莲京娜也在疏散人员当中。”
  “他被安置在罗兹瓦日夫的一个村长的集体农场实验室负责人的家中,帮助他们挤牛奶。”
  “但是不幸的是,瓦莲京娜与其他人走散了,更糟糕的是,她对自己丈夫的情况还有家人到底身处何处一无所知。”
  “现在一片混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打探这些消息。”
  “三十公里之外地方一一卢戈维基。”
  “这里非常偏僻,一部电话都没有...”
  “大约有一千两百的难民居住在这个地方的土坯草房。”
  “其中,纳塔利婭·谢甫琴科和她两岁的儿子基里尔也居住在了这里。”
  “他的丈夫留在了普里皮亚季,当时他的丈夫正在医院的病房里对她挥手示意。”
  “她的丈夫让她把家里的门窗都锁起来,保护好自己,但没过多久,疏散就开始了。”
  “他的丈夫则是彻底失去了消息。”
  “这一对母子和另外两家邻居居住在了一对年老农民夫妇的家中,房子很小,很挤,这对夫妇慷慨地让出了自己唯一的臥室,让这些新来的人睡下。”
  “床很小,只能容纳下他们的孩子,於是,孩子们睡在床上,其他人则全部睡在地板。”
  “好在,这里的生活並不算无趣,卢戈维基在乌日河边,可以钓鱼。”
  “但很显然,钓鱼並不能养活三家人。”
  “最重要的纳塔利婭两岁的儿子,已经高烧许久。”
  “这让產生去摩尔多瓦的想法一一他父母所在的地方。”
  “但她几乎光了所有的钱,她不得不对邻居祈求。”
  “好在,另外两家邻居还想留在这里,所以他们將钱给予了纳塔利婭。”
  “纳塔利婭凑够了现金,带著两岁的儿子买了前方基辅的巴士票,马不停蹄的前往了机场,登上了一架前往摩尔多瓦的飞机。”
  “他的父母在那里,他丈夫的父母也在那里,只有一街之隔。”
  “在抵达摩尔多瓦后,她也开始搜寻丈夫的下落。”
  “很显然,纳塔利婭並不是普通的人家。”
  “儘管这场事故的官方消息仍在封锁之中,甚至许多在核电站工作的人也完全不知道,但一些细节也已经被透露出来。”
  “纳塔利婭和他丈夫,这两户家庭动用了所有的关係,去找寻亚歷山大的线索。”
  “最终,通过一位住在莫斯科,且在军中有关係的叔叔那里得知,核电站伤势最严重的人已经被送往了莫斯科一家医院。”
  “於是,纳塔利婭和她的婆婆当天就飞到了莫斯科。”
  “此时的莫斯科还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对乌克兰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所有人都忙著准备第二天的五一劳动庆典。”
  “两位母亲,在寻找同一个男人,却各执一词。纳塔利婭手里著的是一张写著『苏联生物物理研究所第六医院”的便条,地址落在地图最边缘的禁区,铁门、岗哨、通行证,缺一不可。”
  “亚歷山大的生母却摇头,说她打听到的地点在卡希拉公路旁一一一家癌症中心,方向截然相反。”
  “她篤信自己的线人,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固执。”
  “计程车穿过整座城,车轮碾过午后的尘埃。癌症中心的答覆乾脆利落:没有『亚歷山大·谢甫琴科”。於是方向盘一转,再度驶向另一端的第六医院。”
  “抵达时,太阳已滑到两三点钟的位置。那是一栋九层褐砖楼,四周围著草坪和铸铁篱笆。”
  “楼本身毫不起眼,可它的守卫却森严得刺眼。”
  “正门外的检查口早已聚成一道人墙。纳塔利婭在赞动的人头里,警见好几张来自普里皮亚季的面孔一一那些曾在同一条街上晾衣服、在同一个商店排队买麵包的邻居。”
  “此刻,他们脸上掛著同一种表情:惶惑,紧绷。”
  “没有人被允许跨进那道铁栏。”
  “忽然,前门开了,一名白大褂的医生踏出来,手里扬著名单。”
  “人群顿时像被点燃的乾草,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
  “医生不得不拔高嗓门,把车诺比核电站伤患的名字与状况一遍遍重复。”
  “纳塔利婭竖起耳朵,却始终没有听见『亚歷山大·谢甫琴科”。”
  画面里的纳塔利婭显然已经急坏了,她不再等待,手肘开路,一路撞开人墙。
  没人能拦住他。
  她跑到最前面,大声问道。
  “亚歷山大·谢甫琴科,”她问,“他怎么样?”
  医生目光掠过纸页,抬眼,对她点了点头。
  “你,”他说,“跟我进来。”
  纳塔利婭只了很短的时间,便通过了检查站。
  检查站不过十步,石阶只有五级,第六医院那两扇橡木门,也不过一推即开。
  压抑的环境让她內心感到极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