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失去联繫
  有王羡带头衝锋,其他尚且有行动能力的宾客,也都大步逃向窗边,一股脑地涌入水中。
  漆黑冰冷的水下,拖拽著关长月的王羡险些迷失方向,好在头顶还有若隱若现的光芒,这才让他找正位置,左手关长月右手手提箱地衝到水面。
  “呼——”劫后余生的王羡踩著水呼吸,关长月也趴在悬浮的手提箱上,大口喘著粗气。
  紧隨其后的竟然是断了一只手的吴用,他也从水面下浮出,用左手勉强维持身体平衡。
  此后陆陆续续,也有几个宾客或是自己浮出,或是在保鏢的携带下浮出。
  但是很明显,逃出宴会厅的人数远没有参加宴会的人数多。
  “还真被你说中了……”关长月无力地趴在手提箱上,不禁对自己今天把王羡带来的行为感到庆幸。
  王羡唯有苦笑,他寧愿自己的预感不要如此精准。正欲开口,一只冰冷的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的左脚踝!
  水鬼!?
  王羡头皮一炸,右脚几乎下意识就要狠狠踹下去!
  万幸在最后一刻他反应了过来,硬生生收住踢踹的动作——这更可能是个体力不足的倖存者。
  急忙改踹为捞,王羡深吸一口气潜下少许,抓住那截冰冷手腕,用力將其带出水面!
  “咳!咳咳咳——哈啊!”
  朱迪医生疯狂呛咳,肺叶火辣辣地疼,她凭著求生的本能死死攀住眼前人的肩膀。
  等到终於喘过气,她艰难转头:“谢…谢谢你……”
  话音戛然而止。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王羡!
  王羡也才发觉这位“老朋友”也在场,扯出一个短促的笑:“好久不见,朱迪医生。”
  朱迪一怔,下意识想鬆开手,可刚一放鬆,脱力的身体就立刻向下沉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尷尬,她不得不更紧地抓住王羡。
  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窘迫,最终化为低声道谢:“谢谢你,王羡。”
  一旁的关长月缓过气来,饶有兴味地打量著这一幕:“你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熟人?”
  “只是……碰巧。”王羡简短回应,目光锐利地扫视著这片巨大的地下水域,寻找著可能的岸边。
  吴用也靠了过来,只有一只手的他还是不太適应在水里的动作,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更加安全:“没想到,伯纳的地下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空间。”
  “是啊。”气喘吁吁的伯纳德看这边人多,也凑到几人身边,“我在伯纳工作这么多年,还主持修建了许多市政工程,可从未听说过地面下有一个大水池。”
  “几位还真是有閒情逸致。”壮实的黑石侯爵布莱克拖著白山侯爵怀特,也游到这边,“抬头看去那个洞口简直不要太远,再多聊一会儿我们都得淹死在这里。”
  莫三娘和班鲁带著两个保鏢一起过来,那名喜欢吃咖啡豆的少年正骑在某一位侍从的背上。
  再加上一位穿著神父长袍的先生,活下来的人就都在这里了。
  还真是惨烈啊……王羡数了数人头后默默感嘆,同时他也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把自己围在中心了?
  主要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可不好脱身啊……
  “伯纳德,你以前不是说你是最了解伯纳的人吗?”莫三娘那刘海捋到耳后,看向议长先生,“快,找个岸边让我们上去。”
  突然被人点名,伯纳德却也只能无奈摇头:“我是真不知道饭店爆炸之后地板会裂开啊。”
  刚刚还在寻找出路的王羡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地瞥了伯纳德一眼:
  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知道饭店会爆炸,只是没料到地面会塌陷?
  虽然很有可能只是口误,但王羡更愿意相信所有的“无心之失”都暗藏玄机。
  再者说了,就算没有这句话,他也要怀疑这位议长先生与爆炸案相关,毕竟他是发起者,嫌疑很大。
  只是眼下显然还没法去深究这些事,先活下来再说。
  刚刚自己在水里看到的光芒是从头顶的坑洞洒进来的,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光芒,能见度太低,根本无法用肉眼判断哪一边安全。
  “在场的有超凡者的吧,有没有谁有能力判断哪边是陆地?”王羡开口询问大家,却只收穫一阵沉默。
  哪怕是超凡者,遇到这种情况也白搭啊……
  没办法,王羡嘆了口气给出自己的第二个方案:“那这样吧,我们散开,朝不同的地方探索,要是哪个方向的人找到了登陆点,就大喊让其他人往自己这边靠,这样能以最快速度上岸。”
  “不行。”公共服务行会那位少年模样的代表——张修远立刻反驳,“要是有人找到了安全点,但是故意不告诉別人,岂不是会被害死。”
  眾人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张修远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此刻大家看起来都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各方势力已经在伯纳市斗了这么久,难保不会用这个机会给別人来一刀。
  真麻烦啊……王羡默默嘆了口气,都要死了还不消停。
  “这样吧。”关长月对於方案做出一些改进,“你们行会的人最多,一共有五个人,我们就分成五批,每一批里面加一个行会的代表。这样的话,就算別人可能隱瞒消息,你们行会的人也一定会把消息告诉同伴吧。”
  “不行。”张修远又一次提出异议,“我不会游泳,只能分成四个方向。”
  怪不得一直骑在別人背上。
  於是乎,人群就这么被分作四组:
  一组正前方——王羡,张修远和保鏢,关长月;
  二组左方——莫三娘,吴用,朱迪;
  三组右方——班鲁,布莱克和怀特;
  四组后方——另一个保鏢,伯纳德,神父。
  “为了预防意外,每三分钟我们就需要呼喊一次確认位置。”临出发前王羡又一次做出补充,“就从我们这边开始,我们会先喊一句话,然后左方、后方、右边的三组以此回应,没有问题吧。”
  眾人都点头,对这位反应迅速撞开玻璃的年轻人表示赞同。
  自救行动就此展开,但想要在水中保持笔直前进却有一些困难。
  王羡不由得嘆了口气:原以为自己以前练习过走直线已经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疏忽了,没学过怎么游直线。
  冰冷水面重归死寂,只剩下本组三人划水的声音,以及彼此沉重的呼吸。
  三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负责计时的关长月哑声提醒:“时间到了。”
  按照计划,不用游泳的张修远深吸一口气,朝著斜后方用尽全力呼喊:
  “一——组——安——全——”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迴荡,传出去很远。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等了一分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只有张修远自己的声音,带著诡异的回音,慢慢消散在无边的黑暗里。
  怎么回事?
  王羡的心猛地一沉。
  “直接喊话!喊名字!让他们听到就回应!”王羡急促地说。
  “有人听得到吗!”张修远这次卯足了劲,扯著嗓子大喊,“莫三娘——班鲁——孙二哥——”
  他依次喊出行会中另外三人的名字。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更深的……
  死寂。
  三分钟绝不足以游出听觉范围,而且在这片空旷的死域,声音本该传得很远。
  王羡与关长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冰冷结论——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