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月黑风高夜
  直到人群出了院,四合院终於安静下来。
  贾家门吱呀一声打开,贾张氏走了出来。
  “妈,您没睡啊~”
  秦淮茹著实有些惊讶,还以为贾张氏打死不出来呢。
  “院子里闹哄哄的,我怎么睡得著。”
  贾张氏白了秦淮茹一眼,走到火盆前烧了几张纸钱。
  现在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自然也包括封建迷信。
  但在白事上,还是比较宽容的,允许烧纸钱。
  “哎~”
  贾张氏嘆了口气,“东旭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丟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怎么活。”
  秦淮茹在一旁看著,贾张氏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在屋里哭过了。
  一时间,悲从心来,秦淮茹也跟著落了泪。
  好一会儿,贾张氏擦擦眼睛,“淮茹啊,別怪妈狠心让你守灵,那都是做给別人看的,从此之后,咱们家对外都是这样了,我扮演好恶婆婆,你做好你的孝顺儿媳,咱们娘俩一起把孩子们养大。”
  这句话不是贾张氏第一次说了,可此情此景下,秦淮茹却是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贾张氏的用心,用力点了点头。
  “妈,我听你的。”
  贾张氏再次嘆了口气,“好了,你回去睡会儿吧,我守著。”
  “妈,我不累,还是~~”
  话没说完,贾张氏温怒打断她:“你不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累吗?那可是东旭的骨血。”
  “我知道了妈,您要是累了就去叫我。”秦淮茹轻轻抚摸了下肚子,重重点头,抱著小当回了屋。
  院中不表。
  四合院眾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院,把原本值夜打瞌睡的护士嚇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去叫值班医生。
  医生来了后也嚇了一跳,差点让护士去叫保卫科,等她问清了缘由,才大大鬆了口气。
  原来是看病人的。
  可这大半夜来看望病人,还一来就是一群人,这不是有病吗?
  当看到人群里还有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本打算训斥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今天病危的好几个,请问你们看望哪一个病人?”
  “医生,我们是来看傻柱的。”
  一个邻居当先开口喊道。
  傻柱?
  医生有些愣,在脑海里找著有没有姓傻的病人。
  易中海瞪了那人一眼,笑著道:“傻柱是他外號,他叫何雨柱,请问他在哪个病房?”
  “何雨柱啊~”
  医生恍然,紧接著就皱了眉,“你们都是病人的亲人?”
  “不是,我们是他的邻居,傻柱爸妈都没了。”
  又一个大聪明抢答了一句。
  医生默默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跟我来吧,这个傻,何雨柱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你们可得好好说说他。”
  医生说著推开了一间病房。
  眾人还没琢磨投医生的话,就被一股迎面袭来的恶臭顶著退了几步。
  倒是易中海和聋老太强忍著不適,皱著眉走了进去。
  医生打开灯,正好看到傻柱正撅著腚趴在床上,一脸的虚弱。
  姿势太迷人,几个邻居没忍住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傻柱也看到来人,虚弱的脸上立马变成了惊喜,“老太太,一大爷,你们终於来了,我都想死见你们了,呜呜呜~”
  从来没哭过的傻柱第一次哭了起来。
  聋老太心疼的走过去抱住他,“哎吆,我的傻柱子啊,你可心疼死奶奶了。”
  易中海则是满面狐疑,傻柱看上虚弱不假,可也到不了病危的程度吧。
  屋外的眾人也看出来了,纷纷將目光投向易中海,像是在说,你逗我们玩呢一大爷?
  刘海忠自然想到了这可能是傻柱的恶作剧,想想还是自己把眾人鼓动来的,心里大骂傻柱的同时,身子悄悄躲到了人群后面。
  感受著数道不善的目光,易中海有那么一瞬间脸上火辣辣的,他看向医生,“医生同志,是有人去我们院传了消息,说何雨柱病危,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这才想起来这群人之前说是看一个病危病人,只是一听到傻柱的名字,她就给忽略了。
  实在是傻柱太折腾人了。
  於是医生就將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傻柱一口气吃了十几个梨,引发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个没完,加上他肋骨断了,行动不方便,造的满床都是,把同一个病房的病人都噁心走了。
  负责傻柱的护士也给折腾够呛。
  所以,病危倒不至於,只是拉虚脱了而已。
  知道了原委,包括易中海在內,眾人都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不由的痛斥起傻柱。
  傻柱也知道自己理亏,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想让大傢伙来看看我,我有什么错~”
  原来,傻柱拉虚脱后,本来心情就低落,加上身体的不適,又想到自己从小没了娘,又被爹拋弃,心里愈发委屈起来。
  於是便萌生了一个念头,把全院的人都骗过来看他。
  一是觉得院里的这帮人不念旧情,想戏耍他们一下。
  再就是他真的渴望能有人来看看自己。
  不错,傻柱在身体和精神双重受挫下,早就把贾家正在办葬礼的事忘的一乾二净了。
  恰巧,他看到了隔壁院的狗剩来拿药,於是就用五毛钱的代价托他回去捎个信。
  这不,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在场的人没一个不骂他的。
  就连医生都觉得无语至极。
  人家只是你的邻居,又不是你爹,凭什么非得来看你?
  气氛有些尬,医生嘱咐一句“你们多劝劝病人,吃什么都要有度,尤其是凉性的秋梨,一定要少吃,言尽於此,你们看完病人赶紧离开医院,別影响其他病人”然后就走了。
  易中海心里憋著火,傻柱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来看他,付出了多大代价。
  压著火气安抚了眾人,对傻柱道:“你就作吧,邻居们的情谊也是能隨便消遣的?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一番训斥下来,易中海才算好受了许多。
  “一大爷我错了,我就是想你们了,才~~”
  傻柱很心虚,却不影响他在人群中乱瞟。
  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秦姐,有些失望。
  聋老太此时也是又气又心疼,不过她很清醒。
  “柱子,奶奶问你,你哪来的梨?”
  “许大茂给的。”
  傻柱小声回了一句。
  “许大茂,又是这个坏种,他就没安好心,等回头看老太太怎么收拾他。”
  一听是许大茂送的梨,聋老太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了起来。
  这是送梨吗?明摆著是使坏来了。
  不过傻柱却不这么想,他看不上许大茂不假,但有一说一,许大茂送他梨,可没有让他一口气吃完,是他自己~~~
  好吧,是许大茂的错。
  等出了院,老子非逼他一口气十十个八个梨。
  傻柱想著,嘴角不自觉露出了坏笑。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聋老太无奈摇头。
  “老太太,秦,贾家的丧事还顺利吧?”
  傻柱本想问秦淮茹,话到嘴上立马变了。
  “你还想著別人?”
  聋老太也是无语,想了想,在他耳边小声道:“柱子,你好好养著,过几天我带陈家丫头来看你。”
  一听陈小姝,傻柱的脑海立马出现了那个可人的小脸,秦姐也不香了,看著老太太,“真的?老太太您可別骗我。”
  “傻柱子,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二人的谈话別人听不到,不代表易中海听不到。
  紧跟著就想到了陈大军,心中烦躁,於是道:“柱子,你安心养著吧,等贾家办完了事,我让你一大妈来医院照顾你,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回了。”
  要不是担心拿不到钱,其他人早就想走了,易中海一开腔,呼啦啦的全往外走。
  眨眼,病房就安静下来。
  傻柱心里的失落又浮上心头,似乎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感觉,不过想到陈小姝会来看自己,心情顿时又好了不少。
  那小手可真嫩啊~
  咦,傻小柱怎么有反应了?
  傻柱四下扫视一眼,接著蒙上了被子。
  他不知道的是,窗户外,正靠著一个人影。
  之前里面发生的事他全听到了。
  暗道自己还真来对了,这帮人竟然还惦记著自己妹子。
  易中海够鸡贼,身边时刻有人不好下手,那就先从傻柱这里收点利息吧。
  他记得哪只手来著?
  对,右手!
  月黑风高,晚风吹乱了碎发,四下都安静了,陈大军本想等著傻柱睡著动手,不想这货竟自个玩起来了。
  可把陈大军噁心坏了。
  十分后,傻柱掀开被子,手里拿著內裤,慢慢挪动著下床,扶著墙出了病房。
  陈大军觉得不能再等了,他摸进医院走廊,看著傻柱去的方向,猜测他可能要去厕所,於是先一步绕到厕所后面,撬开窗户翻了进去,躲在门后,手里一晃,立马出现了一个麻袋,还有一根木棍。
  这是陈大军为易中海准备的,一直放空间里。
  今儿个便宜傻柱了。
  下一秒,傻柱推门而进,还没看清面前的路,一个大麻袋就当头罩下,紧接著头上就挨了一棍子。
  傻柱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陈大军眼疾手快抱住了他,將他轻轻放在地上,把他的右手搭在蹲厕前的台阶上,眼睛不含一丝表情,举著棍子重重砸下。
  咔嚓。
  一声脆响。
  傻柱的手反向折成90度,骨刺穿破衣服,血流了出来,人也跟著闷哼一声。
  这还没完。
  陈大军冷漠看他一眼,走了两步,棍子又重重击打在傻柱的襠部,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碎裂了。
  “你我恩怨了了,如果不死算你命大。”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因为陈大军骨子里並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个杀人狂魔,杀贾东旭是意外,何况二人的恩怨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也不喜欢走正规途径,因为法律还不健全,给不了坏人应有的惩罚。
  陈大军这次冷静了很多,95號院出了三个首富的事,別人都知道,没道理他不知道。
  这不正好吗?
  你傻柱是三富,不正是现成的原罪吗?
  他先摸走了傻柱身上的財物,又走到厕所口朝走廊看了一眼,见没人,於是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傻柱病房,把傻柱值钱的东西席捲一空,直接打开病房窗户跳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陈大军回到了95號院附近。
  他本想装模作样再巡逻一圈,最好能遇到个目击证人,下一秒,他就看到远处阴影走出来一人,於是就地找了个台阶坐下,把脑袋埋进腿窝装睡。
  因为来人正是小队长林前进。
  “大军?”
  林前进眯著眼看向陈大军。
  陈大军像是刚睡醒的状態,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队长,我不是故意睡觉的。”
  陈大军显得很紧张,身姿站的很直。
  “嗐,我没说你睡觉,別紧张。你也太实诚了吧。”
  林前进上前拍了拍陈大军肩膀,“出发前我不是交代了,过了十二点,你们自个猫地睡去,回队上也行,回家也行,这都快两点了,你怎么还在街上?”
  “这,队长,我没有手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陈大军憨憨笑著抓了抓头髮。
  林前进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回头再值夜记得借个手錶。”
  “行,听队长的。”陈大军敷衍了一句,接著问道:“对了队长,你怎么过来了?”
  “你是新人,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就怕你犯傻,你果然够憨的。”
  林前进说著又拍了拍陈大军肩膀,“撤吧,你是回家还是和我回队上?”
  “还是回队上吧,这个点院里人都睡了,我去难免打扰大家。”
  “成,走著。”
  一夜无话。
  联保大队没有周休,而是每个小队轮著值夜可以休息一天。
  陈大军回到大院已经早上七点。
  他买了几个包子提著进了院,可惜,閆家大门紧闭,閆老抠竟然缺岗了。
  有些不习惯。
  进了中院,不少人哈气连天的围著水龙头洗漱。
  显然昨晚都熬的不轻。
  贾家灵棚孤零零的,除了秦淮茹和疯跑的棒埂小当,没有看到贾张氏。
  “大军今儿起的挺早啊,吆,买包子了~这生活没谁了。”
  几个邻居纷纷打招呼,现在知道陈大军在联保大队上班的没几个,还以为陈大军是早起了。
  陈大军也笑著一一打招呼。
  不出意外,和正看过来的秦淮茹对上了。
  这惨兮兮的小眼神,我见犹怜。
  咦,触电了。
  陈大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快步朝后院走去。
  他前面走著,就听到棒埂的叫喊,“妈妈,妈妈,我要吃包子,你去给我买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