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妹妹背刺:离开的恶魔
  鹤熙脑海中无数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
  幼年时,那个在父亲遇难后,笨拙地抱著还是婴儿的自己,眼神坚定的哥哥…
  怒海之战后,得知兄长带著残部逃离,以后可能永远无法相见时,那种无法言说的复杂…
  还有… 在地狱路那短暂的、如同偷来的温馨时光… 鹤风揉著她头髮时那宠溺的笑容…
  凉冰精准地戳中了鹤熙心底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伤痛!
  那份失去至亲的恐惧,那份渴望守护却又无能为力的遗憾,此刻被凉冰那“声泪俱下”的“姐妹情深”表演所共鸣!
  鹤熙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看著牢房內泪流满面、显得无比“真诚”和“脆弱”的凉冰,再看看那隔绝內外的淡紫色能量膜… 理智告诉她,这极可能是一个陷阱!
  凯莎的命令言犹在耳!但情感… 那份同为妹妹、对至亲可能遭遇不测的深切恐惧和想要不顾一切去守护的衝动… 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衝垮了她坚守的堤坝。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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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鹤熙缓缓抬起手,指尖縈绕起银蓝色的数据流光。
  她深深地、带著最后一丝警告和决绝,凝视著凉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凉冰… 即使凯莎说过要將你幽禁… 我鹤熙,此刻也能放你出来。”
  她的声音无比沉重:
  “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骗了我!”
  “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那么,今天你踏出这个房间,不仅仅意味著凯莎与你… 恩断义绝!”
  “意味著“正义秩序”再也容不下你!更意味著…”
  鹤熙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银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光芒:
  “你与我鹤熙… 將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
  “以后无论是你去到界海深处还是宇宙尽头,无论你变成什么形態,什么模样,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
  警告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
  凉冰隔著泪眼,看著鹤熙,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混合著泪水与“感激”的微笑:“谢谢你… 鹤熙…”
  鹤熙不再犹豫,手指在虚空中划过一个复杂的轨跡。
  嗡——
  那道淡紫色的、禁錮著暗能量的牢房门,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瞬间消散於无形!禁錮力场消失!
  凉冰一步踏出牢房!背对著鹤熙。
  瞬间,她脸上的泪水、哀求、脆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和一丝得逞的疯狂!
  她没有回头再看鹤熙一眼,而是瞬间与空间融为一体,原地消失!
  鹤熙僵立在原地,看著空荡荡的牢房门口,她希望她做的没有错,她希望凉冰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
  天城主殿內,已然化作战场!
  曾经神圣庄严的殿堂,此刻充斥著刺鼻的硝烟味、能量武器烧灼的焦糊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华丽的星辰合金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著数十具形態狰狞、散发著噁心气息的恶魔尸体。
  它们被某种极其锋利的武器精准地切割成数块,残肢断臂和粘稠的紫黑色血液玷污了圣洁的地面。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
  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杀已经结束。
  王座下方,靠近中央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恶魔头领还活著。
  它体型比普通恶魔更加魁梧,身上的骨刺装甲破损严重,伤口处流淌著噁心的粘液。
  它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猩红的眼中充满了狂暴和不甘,死死盯著王座方向。
  在它目光所及之处,神圣凯莎並未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她隨意地坐在通往王座的台阶最下一级,姿態甚至带著一丝慵懒。
  鲜红的披风隨意地铺洒在台阶上,沾染了些许血污,却无损其威严。
  她单手支著下頜,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还残留著一丝未散尽的金色能量。
  她的眼神冰冷而淡漠,如同在看一只挣扎的螻蚁。
  “说?”凯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令恶魔灵魂战慄的威压,“什么目的?就凭你们这些杂鱼,也敢进犯天使之城?”
  那恶魔头领挣扎著抬起头,咧开布满獠牙的大嘴,发出嘶哑而充满恨意的笑声:“咳…咳…自然是为了杀你!碧池凯莎!”
  “更是为了伟大的恶魔!” 它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凯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充满讽刺的弧度:“虽然你们恶魔智商普遍低下,但也不至於蠢到认为,就凭这点力量,能杀了我?能活著离开天使之城吧?”
  她的指尖微微一动,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大,让那恶魔头领几乎趴伏在地。
  “我在你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了一个称呼… “恶魔女王”?”
  凯莎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对方混乱的灵魂,“她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神?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驱使你们这群炮灰来送死?”
  恶魔头领被凯莎那洞察般的话语激怒,发出狂吼:“凯莎!你的腐臭独裁只会失败!你和你的狗屁正义秩序就等著灭亡吧!”
  “哈哈哈!恶魔女王万岁!”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
  凯莎脸上的最后一丝耐心消失殆尽。她缓缓站起身,鲜红的披风隨著她的动作垂落。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垂死的恶魔,如同俯视著尘埃。
  “在碾碎你这只虫子之后,”凯莎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我会找到那个所谓的“恶魔女王”。”
  “无论她躲在哪里,我都会把她揪出来,让她明白,挑衅天使之王的下场。”
  话音落下的同时,凯莎的右手隨意地抬起,五指张开。
  嗡——!
  两道锋利无比的银翼出现在她身后!
  如同死神的镰刀,带著撕裂空间的尖啸,化作两道冰冷的银色闪电,朝著跪在地上的恶魔头领的脖颈和心臟要害,暴射而去!
  速度之快,力量之精准,足以瞬间將其彻底湮灭!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异变陡生!
  凯莎身后,距离她不足一米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毫无徵兆地剧烈扭曲、荡漾起来!
  一道身影,如同从虚空中直接挤出,瞬间凝实!
  正是刚刚从牢房传送而来的凉冰!
  她出现的时机精准到毫巔!正是在凯莎注意力完全锁定前方恶魔、精神最为鬆懈、银翼刚刚离手的剎那!
  凉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
  瞳孔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 解脱?
  她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一柄制式的、却闪耀著致命光芒的烈焰之剑!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迟疑!
  凉冰的手臂如同毒蛇出洞,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噗嗤——!!!
  一声利器刺穿金属与血肉的闷响,骤然响彻死寂的主殿!
  那柄燃烧著火焰的剑刃,从背后,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贯穿了凯莎毫无防备的后腰!
  深深刺入,直至从凯莎的小腹前方透出半截染血的剑尖!鲜红色的神血瞬间从前后伤口处喷涌而出!
  “呃啊——!!!”
  凯莎的身体猛地一僵!
  前所未有的剧痛和力量瞬间被抽离的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席捲全身!
  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那两道即將斩杀恶魔的银翼,因为宿主遭受重创和精神剧震,瞬间失去控制,掉落在地上!
  凯莎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映入她眼眸的,是凉冰那张近在咫尺、冰冷而陌生的脸!
  “不用找了…”
  凉冰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在凯莎的心上,“她… 就在你身后!”
  凉冰猛地將烈焰之剑从凯莎体內拔出!
  嗤——!
  隨著剑刃的抽离,更多的血液如同泉涌般从凯莎前后两个恐怖的贯穿伤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她鲜红的披风和脚下圣洁的地板!
  巨大的衝击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凯莎再也无法站立,双腿一软,向前踉蹌一步,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她用左手死死捂住腹部的伤口,但鲜血依旧从指缝中汩汩涌出,染红了手掌。
  她的右手撑在地上,支撑著摇摇欲坠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她艰难地抬起头,金色的长髮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曾经威严无比、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一种整个世界轰然崩塌的绝望!她死死地盯著几步之外,那个手持染血烈焰之剑、如同陌生人般的… 妹妹!
  “凉… 冰…你…?”
  凯莎的声音嘶哑、破碎,带著濒死般的虚弱和无法理解的悲鸣。
  仅仅是吐出这几个字,仿佛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鲜血顺著她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绽开刺目的血。
  凉冰居高临下地看著跪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凯莎,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动摇,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 復仇般的快意?
  她甚至没有再看凯莎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
  她隨手一拋,將那柄沾满姐姐神血的烈焰之剑像丟弃垃圾一样。
  “哐当”一声扔在了旁边恶魔的尸体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她径直向前走去,走向那个同样被这惊天逆转惊呆了的恶魔头领。
  “没死就快走。”凉冰的声音冰冷而简短,如同在命令一条狗。
  那恶魔头领如梦初醒,看著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看著那传说中无敌的凯莎竟然被自家女王背刺重伤跪地,它眼中爆发出狂喜和敬畏的光芒!
  它挣扎著爬起来,甚至顾不上剧痛,连滚带爬地朝著殿外逃去!
  凯莎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她视线模糊,意识都有些涣散。
  她看著凉冰越走越远的背影,看著她走向那象徵著墮落与黑暗的殿门,看著她即將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悲愴和不甘让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喊道:
  “凉… 冰…!!”
  凉冰的脚步,在即將踏出主殿大门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小半张冰冷的侧顏。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凯莎的耳中,如同最后的判决:
  “你现在可以叫我…”
  她的周身骤然爆发出浓烈如实质的漆黑烟雾!那烟雾带著诡异与腐朽的气息,瞬间將她包裹!
  烟雾翻涌中,她的身形急剧变化!
  棕色的长髮瞬间化为狂野的漆黑长直发,如同瀑布般垂落!
  身上的天使甲冑被蠕动的黑暗物质吞噬、替代,化作一身紧贴身体曲线、充满褻瀆与诱惑意味的黑色连体紧身皮衣!
  背后,两对巨大的、由纯粹暗能量构成的、狰狞扭曲的恶魔之翼轰然展开!
  “恶魔女王!!!莫甘娜!!!”
  话音落下,浓黑的烟雾裹挟著完成最终蜕变的莫甘娜,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殿门之外,只留下那冰冷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凯莎逐渐模糊的意识里。
  凯莎单膝跪在冰冷、染满自己神血的地板上,腹部的贯穿伤依旧在流血。
  她看著莫甘娜消失的方向,眼眸中,最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熄灭。
  那里面,再无往日的威严与智慧,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至亲背叛的冰冷黑暗和… 整个信仰世界崩塌后的虚无。
  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向前倾倒… 意识,沉入了无边的痛楚与黑暗之中。
  鲜红的披风,如同她凋零的生命之火,覆盖在冰冷的地面上,浸染著刺目的金红。
  鹤风…霍夫曼…凉冰……此刻开始,这位肩负重担的天使之王—凯莎…她的所有挚爱已全部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