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刻意隱藏:沉封的歷史
  梅洛天庭的午后,恆星光透过巨大的穹顶水晶,被切割成无数道圣洁的光柱,洒落在洁白无瑕的星核石迴廊与肃穆的建筑群上。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混合了星尘香与古老石材气息的静謐。
  卡尔独自漫步在这座天使文明的圣殿之中,像一颗误入璀璨星河的好奇尘埃。
  他依旧是那身標誌性的蓝黑斗篷,淡金色的短髮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软。
  年轻的脸庞上,那双星辰般澄澈的眼眸,此刻正闪烁著纯粹求知的光芒。
  他走过宏伟的议会厅,经过流淌著液態能量光华的科技迴廊,目光贪婪地捕捉著每一个细节——那些铭刻在墙壁上的古老符文。
  那些悬浮在空中、展示著天使辉煌战史的全息投影,那些在园中安静绽放、散发著微光的星泪……
  一万多年的生命,对於卡尔而言,绝大部分时间都浸泡在神河文明浩瀚的知识遗產。
  和导师太空那深不可测的智慧海洋里。
  神河毁灭的阴影太过沉重,德诺的建设又太过匆忙,他几乎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像一个真正的“游客”,去感受另一个辉煌文明的脉动与沉淀。
  这种体验,新奇而令人沉醉。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片极其开阔的露天广场。
  广场的尽头,矗立著三座顶天立地的巨大雕像,在恆星光下熠熠生辉,散发著无与伦比的威严与神圣感。
  卡尔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脚步放缓,仰头望去。
  中央雕像: 一位身披银甲、后背著鲜红色金纹的宽大披风、手持王命剑(剑尖斜指大地,象徵守护而非征服)的女性天使。
  她面容绝美,神情却坚毅如万载寒冰,金色的长髮仿佛凝固的阳光瀑布垂落腰间。
  她微微昂首,目光深邃地望向无尽星穹,仿佛在凝视著宇宙的真理与文明的未来。
  雕像基座下方,用古老而优美的天使文字鐫刻著:
  天刃王—凯莎
  新秩序的缔造者与天宫的终结者
  梅洛起义之光的旗帜
  天使文明永恆的守护者与引路星辰
  “以秩序之名,守护生命之光。”
  左侧雕像: 姿態更为张扬,身著女王级夙银战甲,背后是巨大的天使翅膀,张扬展开。
  她一手叉腰,一手高举,掌心向上托举著一团仿佛由无数挣扎灵魂构成的、扭曲的暗影球体。
  面容带著睥睨天下的狂傲笑容,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侵略性。基座铭文:
  天启王—凉冰
  新秩序的开拓者与邪恶的粉碎者
  为天使文明开疆拓土的铁血利刃
  自由意志最坚定的守护者
  “自由,旨在隨心所欲!”
  右侧雕像: 气质截然不同。
  她身著银白色、线条极其流畅简洁的长袍式研究服,背后並非翅膀,而是无数由流动数据链和精密几何结构构成的巨大光轮。
  她微微低头,双手在胸前虚托,掌心上方悬浮著一个由无数细密光线构成的、缓缓旋转的复杂星体模型。
  面容沉静、专注,带著一种洞悉万物的睿智。基座铭文:
  天基王—鹤熙
  文明智慧的灯塔
  女性天使智慧的先驱、天使科技与未来的奠基人
  “知识,是驱散永恆黑暗的唯一明灯。”
  卡尔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三座宏伟的雕像,以及下方那些充满崇敬与定论性质的铭文。
  来之前,他当然通过德诺的情报系统了解过天使三王的功绩与定位。
  但此刻,亲眼看到天使文明內部、尤其是梅洛天庭核心区域对其领袖如此不加掩饰、近乎神化的官方描述,內心还是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衝击。
  这就是胜利者的歷史书写。
  將反抗压迫的起义描绘为“缔造正义的新秩序”,將铁血征服扩张称为“开疆拓土”,將科技发展视为“奠基未来”。
  每一个称號,每一句铭文,都如同精心打磨的宝石,剔除了所有可能的爭议、牺牲、错误、以及那些被踩在脚下的“代价”。
  只留下最耀眼、最符合当下“秩序”需要的光辉。
  卡尔清澈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属於学者的冷静审视。
  他並非否定三王对女天使的伟大,只是本能地意识到,这恢宏的敘事背后,必然隱藏著被刻意摺叠的褶皱。
  他的目光越过三王雕像的基座,投向后方稍远处。
  那里,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座明显小一號、风格也更为古旧的雕像。
  雕像塑造的是一位面容威严、身著古典天使王袍的男性天使。
  他一手持象徵王权的权杖,另一手则按在一本摊开的巨大法典之上。
  雕像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威严中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守旧?基座上的铭文也显得更为“客观”:
  华榷
  旧天使文明之王
  旧秩序的维繫者
  在位期间维持了天使文明表面的稳定与疆域完整,然未能有效遏制诸侯割据,为后续动盪埋下伏笔。
  其子华燁继位后,秩序彻底崩坏
  “不褒不贬,功过並述……”卡尔轻声自语。
  比起前方三王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歌颂火焰,这座雕像更像一块冰冷的、记录著过往的歷史界碑。
  它承认了华稚维持稳定的“功”,但也毫不留情地点出了他守成无能、埋下祸根的“过”。
  这种相对“客观”的评价,反而让卡尔觉得更接近歷史的真实脉络。
  天使文明的歷史书写,似乎也存在著某种微妙的“断层”——对於遥远的前朝,可以相对冷静地评述。
  而对於刚刚过去、由自己亲手终结的时代,则充满了神圣化的激情。
  好奇心驱使著卡尔继续向广场的更深处、光线更为幽暗的角落走去。
  这里显然少有人跡,洁白的星核石地面甚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在几根巨大廊柱的阴影交匯处,他看到了两座……几乎不能称之为雕像的残骸。
  它们被隨意地堆放在角落,像是被遗忘的建筑废料。
  材质同样是星核石,但顏色灰暗,布满了深刻的裂痕和巨大的缺损。
  其中一座,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男性天使的形象,但头部几乎完全碎裂,只剩下小半张带著扭曲笑容的下巴和脖颈。
  他身上的鎧甲风格华丽而繁复,但布满裂痕,一只残缺的手臂向上举起,姿势显得浮夸而无力。
  基座……不,它甚至没有基座,只是被粗暴地扔在地上,没有任何文字標识。
  另一座雕像的损毁程度稍好,但也仅仅是相对而言。
  它同样缺失了头部,肩膀以上是断裂的茬口。
  雕像的姿態更为挺拔,身著简洁有力的战甲,一手似乎曾握著一柄长剑(如今只剩下手腕),另一手垂在身侧。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即使残破不堪,依旧能感受到一股不屈的、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锐气。
  鎧甲的风格更偏实用,线条冷硬。
  这座雕像同样被隨意丟弃,同样没有任何说明。
  卡尔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走近这两座被遗弃、被抹去名讳的残破雕像,一种强烈的好奇混合著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座背脊挺直的残像冰冷的表面。
  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而冰凉,但在那冰冷的深处,卡尔敏锐的精神力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消散殆尽的……能量残留?
  就在卡尔沉浸在这发现中,试图捕捉更多信息时——
  “嘿!”
  一个带著戏謔、慵懒又极具穿透力的女声,毫无徵兆地在他背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卡尔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一颤,整个人几乎原地跳起!他闪电般缩回手,心臟狂跳著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带著玩味笑容的绝美脸庞。
  凉冰!
  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卡尔身后,距离近得卡尔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种混合了硝烟、烈酒与某种冷冽幽香的独特气息。
  她依旧穿著那一身贴身的女王级夙银轻甲。
  此刻,她那双仿佛能勾魂夺魄的眼眸,正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著卡尔,红唇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的弧度。
  “小弟弟~” 凉冰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著一种诱哄小动物般的甜腻,“你叫卡尔,是吧?”
  她明知故问,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卡尔的胸膛。
  卡尔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兴味。
  “我叫凉冰,” 她伸出涂著暗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饱满的胸口,夙银甲片发出细微的轻响,“天使的女儿。”
  这个自称带著一丝微妙的讽刺,似乎是在调侃自己与凯莎的关係,又像是在强调某种叛逆的归属感。
  她不等卡尔回答,目光扫过周围宏伟而圣洁的建筑,红唇轻启:“怎么样?我们天使文明,是不是很美?”
  她的语气带著一种近乎炫耀的自豪感,但眼神深处却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比你们神河那些冷冰冰的金属疙瘩,还有德诺那乡下地方,好看多了吧?”
  话音未落,凉冰的手已经极其自然地抓住了卡尔的手腕!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著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又奇异地不会让人感到疼痛。
  “哇!” 凉冰故作惊讶地低呼一声,另一只手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卡尔的手背,指腹带著一种近乎褻瀆的触感,轻轻摩挲著他白皙光滑的皮肤。
  “你的手……好嫩啊!”
  她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卡尔瞬间涨红的脸,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这么白……这么滑……嘖嘖嘖,在德诺整天对著那些数据板和大时钟,真是暴殄天物了!”
  卡尔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声衝上头顶!
  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对方身上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和直白露骨的言语,如同狂风暴雨般衝击著他单纯如白纸般的神经。
  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凉冰看似隨意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牢固。
  他窘迫得几乎要窒息,淡金色的头髮下,耳朵尖红得滴血,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凉冰。
  “你……你多大了呀?”
  凉冰仿佛没看到他的窘態,继续“穷追猛打”,身体又往前贴了贴,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到卡尔的脖颈上,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她似乎刚喝过酒)。
  “看你这小模样,长大了吗?”
  “嗯?叫声『冰姐』来听听?”
  “姐姐给你吃哦~”
  她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指尖真的捻著一颗闪烁著七彩流光、一看就非凡品的能量结晶。
  (此时的学者卡尔还不是无数年后那个漠视生命的冥河死神,他似乎…沦陷了…)
  “我……我……”
  卡尔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精密的逻辑思维、复杂的空间模型、深奥的神河知识,在这一刻统统宕机!
  他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白皙的脸庞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
  一万多年来,他所有的情感经歷都仅限於对导师太空的孺慕和对知识的渴求,何曾遭遇过凉冰这般妖冶如火、又强势如风暴的异性?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处理能力范畴!
  凉冰看著卡尔这副纯情到几乎冒傻气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还带著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她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调戏”带来的乐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凉冰终於大发慈悲地鬆开了卡尔的手腕,但身体依旧离得很近。
  她顺著卡尔刚才呆望的方向,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两座残破的雕像,红唇撇了撇,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对我们天使的『歷史垃圾堆』感兴趣?”
  她迈开长腿,黑色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率先走向那两座残像。
  卡尔如蒙大赦,赶紧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復狂乱的心跳,脸上滚烫的温度却一时难以消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刻意和凉冰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凉冰走到那两座雕像前,双手抱胸,姿態慵懒而倨傲。她先是用脚尖隨意地踢了踢那座姿態浮夸、头部碎裂的雕像残块。
  “喏,这个,” 凉冰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如同在介绍一滩噁心的污秽,“就是那个遗臭万年的华燁。”
  “天宫秩序的开创者昏君,淫乱、残暴、愚蠢、自大……所有你能想到的君王恶德,他一样不落,甚至犹有过之。”
  “他爹华榷好歹还勉强维持了点体面,到他这儿,呵呵……”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就是一条只知道在女人堆里打滚、用下半身思考的蛆虫!”
  “怒海之战,就是这条蛆虫和他手下那群天渣的葬身之地!死得其所!”
  凉冰的评价如同淬毒的匕首,字字见血,毫不留情。
  卡尔默默听著,心中对华燁的形象有了一个极其负面的、但也符合德诺一部份情报记录的初步认知。
  这似乎是一个毫无爭议的“反派”。
  接著,凉冰的目光转向了旁边那座背脊挺直、仅剩残躯的雕像。
  她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不再是纯粹的鄙夷和唾弃,而是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像是厌恶,又像是忌惮,甚至……一丝极淡的、被刻意掩盖的……惋惜?
  “至於这个……”
  凉冰的声音低沉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不再像刚才介绍华燁那般斩钉截铁,“他叫鹤风。”
  曾经是华燁手下的头號战將,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能力嘛…倒是挺能打。”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
  “怒海之战,华燁和苏玛丽都成了阶下囚,唯独他……”
  凉冰顿了顿,眼神望向广场之外那深邃的宇宙方向,“带著一帮残兵败將,硬生生衝破了我们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然后…一头扎进了宇宙禁区——『界海』。”
  提到“界海”二字,凉冰的语气明显加重,带著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
  “那片鬼地方,进去容易,出来?”
  “哼!几千年来,我们天使巡逻队从未停止过对界海边缘的监控,连根毛都没发现。”
  通讯断绝、空间紊乱、已知物理法则在那里都可能失效……就是个坟场!”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残破的雕像上,用一种近乎盖棺定论的、刻意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四千多年了,音讯全无。”
  “別说一个三代超级战士,就算是神体,陷在那鬼地方几千年,也早该被撕成宇宙尘埃了。”
  她耸了耸肩,黑色大氅隨之晃动,“所以,死了唄。”
  “尸骨无存,早就死乾净了。”
  “这种人,死了倒也乾净,省得再出来祸害宇宙。”
  凉冰的介绍到此为止。
  没有像评价华燁那样展开其“罪行”,只是强调了其“华燁爪牙”的身份,重点渲染了“界海”的恐怖和其必然的结局——死亡。
  她似乎在刻意迴避著什么,將关於鹤风的一切都包裹在“界海”这个终极的死亡陷阱之中。
  试图用这个冰冷的、无法辩驳的“事实”来终结所有可能的討论。
  然而,正是这种刻意的迴避、这种轻描淡写的“死亡定论”,如同在卡尔敏锐的求知慾上浇了一桶滚油!
  凉冰越是避重就轻,卡尔心中的疑云就越发浓重!
  一个能在怒海绝境中、在三王联手围剿下成功突围的“战神”?
  一个能带著残军成功逃过追捕的统帅?
  一个在凉冰口中评价复杂、甚至隱隱带著一丝忌惮的敌人?
  一个在天使官方歷史中被彻底抹去名字、只留下残破雕像的“失败者”?
  如果鹤风真的如凉冰所说,只是一个单纯的“华燁爪牙”、“死了乾净”的角色。
  为何在介绍他时,凉冰的眼神和语气会流露出那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为何提到“界海”时,她的凝重感远超对华燁的鄙夷?
  更重要的是——卡尔指尖残留的那一丝微弱却奇特的意志碎片!
  那绝非一个庸碌之辈所能拥有!那是一种经歷过尸山血海、背负著沉重使命、在绝望中依旧挺直脊樑的强者意志!
  这种意志,与凉冰口中轻飘飘的“死了”结论,形成了强烈的、无法调和的矛盾!
  “界海……” 卡尔在心中默念著这个充满禁忌色彩的名字。
  凉冰的描述將其塑造成了一个绝对的死亡禁区。
  但卡尔的思维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瞬间开始运转:已知物理法则失效?空间紊乱?通讯断绝?
  这不正是时空理论中某些极端扭曲状態的体现吗?
  神河文明对大时钟的部分研究,似乎也指向过宇宙中存在类似的“异常区域”。
  如果鹤风真的进入了界海,並且……存活了下来?哪怕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性……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想法在卡尔脑海中萌芽:界海,或许並非绝对的死地!
  它可能蕴含著超越当前认知的宇宙的广阔,而那个名为鹤风的“不败者”,他的命运。
  他可能掌握的关於界海的信息……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关乎宇宙终极秘密的巨大课题!
  凉冰的刻意迴避和轻描淡写,非但没有熄灭卡尔的好奇之火,反而如同在乾柴上投下了火种!
  鹤风这个名字,连同那片神秘的界海,瞬间在卡尔心中从一个被遗忘的歷史註脚,上升到了一个亟待探索的、充满挑战的学术高峰!
  他抬起头,星辰般的眼眸深处,那属於学者的、纯粹而炽热的求知火焰,正无声地熊熊燃烧。
  他没有再追问凉冰任何关於鹤风的问题——从对方的態度看,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需要答案。
  一个更权威、更接近宇宙真相的答案。
  他要回去。
  问导师。
  问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