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您的老班长,是我的爷爷。
  陈狗蛋。
  此话一出。
  现场还没有反应过来。
  几个士兵还在不停的拽著宋寒。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陈信突然冷声呵斥道:“雷生,让你的人鬆手!”
  陈信抬眼看过去。
  那双眼睛之中。
  杀气荡然。
  那是一种真真正正杀过人的眼神。
  儘管陈信老了,但仅仅只是抬手的气息。
  就让人喘不过来气。
  雷生猛地一颤。
  刚刚那极端发疯的样子也瞬间消失不见。
  “陈老....”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陈信再度开口。
  声音不大。
  但蕴含著的威压足够让人折服。
  闻听此言。
  雷生这才咆哮了一声:“鬆手!陈老说了!鬆手!”
  听到这不容置疑的声音之后。
  两个拽著宋寒的士兵才猛地鬆手。
  一时间。
  现场全部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宋寒和陈信。
  “你刚说什么?小子!”陈信那枯木一样的脸此刻扭在了一起。
  一旁的雷生开口则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宋寒说话!!”
  陈信冷冷瞥了一眼雷生。
  “和你有什么关係?”
  这话仿佛是把雷生刚不久之前的话还了回来。
  雷生一时间语塞。
  心中更是涟漪四起。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的画面。
  陈信向来为人和睦不问世事。
  本来就是自己这边阵营的。
  此刻却这么对待自己。
  而且通过刚才宋寒的话。
  雷生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
  陈信接著开口说道:“小子,你为什么会知道?”
  宋寒自顾自的坐在了陈信的身边。
  旁若无人开口道:“你的原名叫陈狗蛋,陈信是你当时的班长给你取的名,对吗?”
  唰——!
  话音落下。
  陈信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宋寒。
  看著宋寒那张脸。
  此刻陈信的胳膊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你...”
  陈信九十来岁。
  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是童子兵了。
  他的一辈子都相当於投入了军旅里。
  但这八九十年里。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激动。
  不远处的赵泰然也有些愣神。
  本来他就有些没搞明白什么情况。
  此刻直接收起来了枪。
  双目紧紧盯著宋寒。
  宋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伸手握住了陈信的手。
  “给您取名的那位,您的老班长。”
  “他名叫宋忠义。”
  “你们在大夏建国之后分开,从此再也没有了联繫。”
  此刻宋寒说的每句话。
  都让陈信的身体颤抖一分。
  当说完这两句话之后。
  此刻陈信的眼眶已经泛红了。
  他那枯木一样的手紧紧握著宋寒:“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没错....”
  “我的老长官。”
  “宋忠义....”
  “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隨著陈信越来越激动。
  陈信甚至都有些站不稳身子了。
  一旁的雷生也顾不得什么了。
  此刻连忙来扶著陈信。
  多年之前他就是跟著陈信当秘书,才一步步做到现在的政委的。
  “小子!你他妈的好好说!有什么都说出来!”雷生呵斥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
  宋寒缓缓抬眼看向了雷生。
  “你,给我闭嘴。”
  宋寒的声音不大。
  但却极具侮辱性。
  雷生面露凶光,但却被陈信再度瞥了一眼。
  陈信眼神里没有一点善意。
  但转头看向宋寒的时候,不仅眼神变得温柔,说话语气也变了:“孩子,不要管他,你好好说。”
  宋寒微微点头。
  在所有人注视之下。
  宋寒说出来了让陈信彻底泪崩的一句话。
  “宋忠义,是我的爷爷。”
  唰——!!!
  陈信那双眼里的泪瞬间凝聚成型,眼泪刷刷的流。
  宋寒话音落下,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寂静的审讯室里炸开。
  “宋忠义……是我的爷爷。”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陈信的心口。
  他那双布满岁月沟壑的眼睛,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的潮水淹没。
  浑浊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此刻整个办公室的时间几乎凝固了。
  只剩下一个老人。
  那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迴荡。
  “忠义....班长,宋忠义班长...”
  陈信反手死死攥住宋寒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一抓像是陈信等了半个多世纪。
  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凝视著宋寒年轻的脸庞。
  目光急切地扫视著宋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像...真像啊,这倔劲,当年过封锁线,他挡在我前头,回头吼我狗蛋跟好的时候,就是这眼神...”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硝烟瀰漫的岁月。
  “狗蛋这名字,的確班长给我取的。”
  “那年冬天,冷得骨头缝都结冰。我刚当了童子兵,又瘦又小,连枪都端不稳,缩在战壕里抖得像片叶子。”
  “你爷爷,当时是我们的老班长。他看我冻得嘴唇发紫,二话不说,把他那件磨得发亮破袄硬套在我身上。”
  陈信的眼神空洞地望向宋寒,此刻仿佛穿越了时间。
  回到了半个世纪以前。
  “他拍著我的脑袋,说小子,以后跟著我,有我在,阎王爷收不走你!”
  “他嫌陈狗蛋这名字太贱气,说当兵打仗得有骨气,得有信念!就给我取了『陈信』”
  “他说,信是信义,是信念,是咱们对大夏的信念!”
  “从那天起,我就叫陈信了。”
  “狗蛋这个名字,只有班长能叫。”
  说著说著。
  陈信再也绷不住了。
  哽咽开口:
  “有一次,队伍被打散了,我和班长困在一个弹坑里两天两夜。”
  “没吃的,没水喝,鬼子就在几十米外搜山。我饿得眼冒金星,嗓子冒烟。班长...”
  “班长他怀里一直揣著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炒麵疙瘩,那是他攒了好几天都捨不得吃的口粮。”
  “他看我实在撑不住了,偷偷掰了一大半塞我嘴里,自己就舔了舔手指头沾的那点沫子...”
  陈信的声音哽咽得厉害:“我问他,班长你咋办?”
  “他说『龟儿子,老子是铁打的!你快吃,吃饱了有力气,晚上咱摸出去!』
  “靠著那半块炒麵,我们真熬到了天黑,爬出了包围圈。”
  此刻。
  现场几乎所有士兵都听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