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年方十四
  炮叔咬牙道:“小爷们,你拿个主意。”
  “我,我也不知道呀。”
  “是走是留?”炮叔吼了一句。
  我看向刀叔,刀叔面无表情。
  “师父,你醒醒。”
  “是不是刚才喝水喝的?”
  话音刚落,刀叔指著村里石雕像道:“你们看,手上的乾尸没了。”
  一股电流从天灵盖传到了脚后跟,来回在身体里乱窜。
  “小爷们,你拿个主意。”
  刀叔接话道:“你说说,走能怎么样,不走能怎么样?”
  炮叔继续道:“我俩不是怕死,邪门这玩意你有经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师父,你不是在试探我吧。”
  马师傅挣扎著將眼球转向左上角,对应的正是石雕像的位置。
  我也盘算了一下,走了,我们几个能绝对安全,但马师傅不一定丟了几魂几魄,也不一定能不能找回来。
  要是不走,如此凶险的环境,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这是一道电车难题,两条铁轨,一条上面躺著五个人,一条上面躺著一个人,你有能力改变火车的行进方向,问你怎么选?
  很多人都从价值、道德等各个方面分析,但我想说,现实情况不是这样,你要是合群,你在五个人那一堆,你要是孤僻,那单独躺著的人就是你。
  现实中,我们都是被绑在铁轨上的人,根本没机会作出选择,还他娘的扯什么別人的命运。
  “小爷们,你说句话呀?”
  此时此刻,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我立马下跪道:“二位爷,先找到原来掛在石像上面的乾尸,怕是那玩意放出来的邪。”
  刀叔把刀甩给我,让我看著马师傅,然后二话不说和炮叔进了村子。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该怎么办?”
  “你用眼神告诉我。”
  马师傅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一种瘮人的空洞,有点像是临死前的弥留状態。
  我不知道这个形容是否准確,多年后,咱出山,去了洗头房,完事之后,那姑娘也是这个表情,仿佛是前二十年白活了一样。
  这一段不是故意扯黄嗑,是想说明人在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眼神。
  我担心是妖魔鬼鬼又告诉马师傅什么真相了,能让马师傅执迷寻找什么东西。
  我该怎么办?
  扇大耳瓜子?
  试了,没效果。
  那就割血。
  我划开手指,手指肚都看见骨头了,为了一点也不浪费,我直接把手指插进马师傅的嘴中。
  想我也是有三分之一道行的人,我的血应该有点用。
  手指肚一跳地疼,我估计马师傅得喝二三两了,人还是没有反应。
  妈的,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最近天天赶路,风餐露宿,我体內也有一股火。
  解开裤腰带,果然焦黄焦黄,味道都有些辣眼睛。
  我一点没敢浪费,都呲马师傅脸上了,马师傅很快有了反应,胸口上浮,后脑勺顶地。
  折腾了几下之后,马师傅吐出一大口白烟。
  “师父,师父,好点了吗?”
  “你好骚呀。”
  “没办法了。”
  马师傅深吸几口气,又把我扯到身边,用我衣服擦尿。
  “炮叔和刀叔进去了。”
  “我没事,你也进去,一定要找到掛在石像上的乾尸。”
  “我陪著你。”
  “快去。”
  走进村子,我隨便进了一户人家,没有人居住,锅碗瓢盆也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面一尘不染,满满的生活气息,好像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这生活一样。
  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饭锅水缸,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找了好几户人家之后,依旧没有发现乾尸。
  炮叔和刀叔也没有收穫。
  刀叔问:“那乾尸不会是活的吧?”
  炮叔答:“我看像是老狸子。”
  “咱们再分头找找。”
  “你们找我呀。”
  我猛地回头,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
  “往下看,我在这呢。”
  我嚇得连连后退,地面上站著一个不足三尺高的老太太,老太太身上穿著很多层衣服,左一层,右一层,绿绿,有的还是破布条子。
  是谁?
  我一边想著,双腿条件反射似地跪下了,先磕头,准没错。
  “不知是哪位上仙下凡,晚辈有礼了。”
  先给人家戴高帽,让她乐呵乐呵。
  “哈哈,仙家,我是鬼,这里的恶鬼,你们来干什么?”
  找药治病,如实回答。
  “想要彼岸也行,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凭啥让你们拿走?”
  “你要什么?”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我內心一阵反胃,这是个乾巴老太太,要是胡小醉说这句话,马师傅不同意,我真得和他割袍断义。
  一个老巫婆模样的人,汤姆猫都不敢陪著。
  “行。”
  我猛地回头,不知道何时,马师傅已经走到了身边。
  答应了?
  我急忙道:“仙家,我师父道行高,身体好,会干活,您把他留下吧。”
  老太太对著马师傅点了点头,马师傅也对著老太太点了点头。
  完犊子了,两人认识。
  这不完蛋操了。
  “师父,你为了你裤衩子里那点事,连你亲徒弟都不要了吗?”
  “谁帮你找到的媳妇?”
  “谁尽心尽力伺候你?”
  “师父啊,你好好想想啊。”
  马师傅恭敬一拜,笑呵道:“烦劳上仙带路。”
  “不是,我呢?”
  老太太拄著拐棍,带著马师傅进入了一栋房子,掀开炕板,下面是四五深,最下面是一条小溪。
  地下河?
  黄泉?
  “有梯子,你下去吧,这的彼岸,什么时候采都行,切记,上来时,不要回头。”
  我怀疑马师傅会点轻功,四五米的坑,马师傅根本不用梯子,一跃而下,拿起手电,走向前方的黑暗。
  这时,那老太太突然摸了我一把,嚇得我一激灵。
  “我不留下来,我肯定不留下来,”
  我的反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马师傅在地下暗河一声不吭。
  拄著棍子的老太太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人,我见过侏儒,患有精神病的侏儒都不会这样。
  马师傅在地下暗河找东西,刀叔和炮叔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洞口守著。
  而我呢,我得防备著这个妖老太太。
  老太太总是用一个奇怪的眼神在打量我,像是有一肚子话,又像是等著人走了就把我给啃了。
  小爷们年方十四,要是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妖,老太太收我做上门女婿,我也愿意。
  这他妈是一个乾巴的老太太,不吹牛逼,入洞房的时候,这老太太都接不下许某人两招,准保散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