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行车:关於,顺手牵羊
  背著铁锅跟简单的行李,出了筒子楼萧振东的目光就被那崭新的自行车吸引了。
  嘶,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萧铁柱买给萧策东的。
  萧振东弯下腰,从脚边捡起来一块石头,对准了锁,咔吧一下。
  锁报废了。
  他骑上自行车,感受著月夜轻柔的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哎呀,还是顺手牵羊来得快。
  这下好了,不用吭哧吭哧溜达了,时间相当宽鬆。
  信件一共两封,一个是举报萧铁柱跟寡妇乱搞的,另一个则是举报萧文东、李丽的。
  咋说呢,也能侧面印证,萧文东是亲生的。
  那样儿跟亲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封信一下去,只会让摇摇欲坠的萧家,雪上加霜。
  当然,他也没忘了往报社丟一封信,信里夹了一块钱,要求报社刊登萧振东跟萧家人的断亲声明。
  ……
  扛著自行车下乡有点独树一帜,再加上看见他带的铁锅跟马勺,那惊愕的目光都快把萧振东的身上给射出来几个洞。
  “你好,这就是知青专列了,”乘务员有些抱歉的,“实在不好意思,你这临时买票,没这么多座位了。
  可能你得站一下,或者找个地方,隨便坐了。”
  “没事儿,”萧振东一点都不挑,他上辈子吃的苦可比现在多多了。
  眼下,一切都是好开头。
  乘务员一走,距离他不远就冒出来一个小伙子,呲著一口大白牙,兴奋的衝著他招手。
  “兄弟,你到哪儿下乡的?”
  “丹县的向阳公社。”
  “我滴天!”小伙子登时就兴奋了,“这么巧,我们也是向阳公社的。”
  他热情的招呼,“你上这儿来,这儿地方大。”
  地方大,情有可原,坐这位置的俩小伙子,个顶个的瘦削。就这样子,下乡估摸著得吃不少苦,干不了体力活儿。
  “多谢!”
  他將东西放好,转头就被小伙子推到了位子上坐,“这不合適。”
  “没啥不合適的,你挨著我坐,估摸著得有一半的身子在外头,这样就正正好了。”
  他坐在萧振东单薄的被褥卷上,满眼羡慕的看著他粗壮的胳膊,“我叫周復兴,这是我哥们李富强,我们都是下乡到向阳公社的红旗大队。”
  萧振东一愣,意识到往后要跟这俩人一起相处,脸上也带了些笑容,“我叫萧振东,跟你们一个地方的。”
  周復兴懵了一下,回过神,简直是狂喜。
  “真的?我靠!兄弟,咱们这运气真绝了!”
  李富强戴著眼镜,一身的书生气,与其说斯文,倒不如说是靦腆、內敛。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你好。”
  周復兴就是个话癆碎嘴子,认定了萧振东能耐,这一路上三人的关係处的那叫一个好。
  “东哥,”周復兴舔著脸,“你看咱们现在都是自家兄弟了,往后可得互相照应啊!”
  “可以。”
  这俩都是实心眼子,相处起来也不难。他没打算到乡下去做独行侠,不管是跟知青还是跟大队里的土著,都得拿捏好分寸。
  他下乡是为了过日子的,报仇什么的,既然已经报復过了,就相当於是翻篇了。
  让仇恨裹挟著,那他才是白活一辈子。
  火车轰隆隆往前行驶,带著萧振东走向一条跟前世完全南辕北辙的道路。
  ……
  火车上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吃不好,喝不好还他娘的睡不好。
  萧振东叫苦不迭,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坐烂了。
  “我出去撒个尿。”
  周復兴也萎靡了,“去吧哥,自行车我给你看著,保准少不了。”
  说著话,他打了个哈欠,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到了自行车上。
  大有一副,想带走我兄弟的车?
  ok,那把我一起带走好了的悲壮感。
  在火车上解决三急也是需要勇气的,萧振东游魂似的往厕所去,走道上人来人往,还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堆著,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保不齐就踩了人家的东西,然后上演一出撕叉。
  “砰~”
  萧振东被撞了,来人瘦瘦小小的,形容猥琐,见状忙不迭双手合十,“对不住兄弟,我这尿急。”
  尿急?
  不像。
  萧振东摸了一把自己的兜,发现那小玩意已经把他的口袋给割破,兜里的东西不翼而飞。
  “站住!”
  小个子万万没想到萧振东会这么警觉,拔腿就想跑。
  奈何腿短限制了他的发挥,抬脚没跑两步就被萧振东摁了个正著。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萧振东的胳膊就像是铁钳一样,无情的反剪著他的手,情急之下,0帧起手,直接开演。
  “呜呜呜,大哥,我不就是尿急,一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吗?我也道歉了,你咋就不能宽宏大量的放我一马?”
  他哭的真情实感,“我真赔不了那么多钱,把我拆吧拆吧卖了,也卖不到五块钱啊!
  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此话一出,场面登时有些不可控,大傢伙儿面对萧振东就开始指责了。
  “你这位同志,可真是不实诚!不就是撞了你一下?道歉就完了,还死死抓著不放。赔五块钱,亏你想得出来!”
  跳出来说话的,是一个扎著双麻辫的小姑娘,模样俊俏,就是一瞪眼,显得有些泼皮相。
  萧振东无语,“他是小偷,偷了我的钱,我抓他咋了?合情合理啊!”
  “我不是啊!”
  小偷更著急了,眼泪哗哗往下淌,“我真是冤枉,我就算是偷东西,我也不偷你啊,这人高马大的。
  万一失手,不是找揍吗?”
  麻辫觉著小偷说的有道理,扭头就开始指责萧振东,“你差不多得了,还不快点鬆手!”
  “不是,大姐你没事儿吧?”被人指著鼻子教做事,饶是萧振东现在脾气好,也忍不住冷了脸。
  “我跟他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係?我说了,他偷了我的东西,把我衣裳都割破了。”
  萧振东乾脆扯著衣裳,恨不得懟到麻辫的面前,“看见了吗?”
  麻辫看著近在咫尺的破兜,懵了一下,心里起了狐疑。
  难道,真是她搞错了?
  登时,扭头就对著小偷虎视眈眈。
  小偷:“……”
  不是,大姐你也太不坚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