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篇 做局
  订婚宴结束一个月后,容晟意识到他被耍了。
  苏婉音嘴上说著爱他无法自拔,寧可不顾身份抢婚也要得到他,实际上没过多久新鲜感就过去了。
  自从他向苏婉音表白后,苏婉音仿佛变了个人,对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偶尔在正式场合碰到,也只有几句敷衍的寒暄。
  习惯了苏婉音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段时间,容晟感觉从天上坠到地下,情场商场,双双失意。
  他对苏婉音的好感逐渐减退。
  好感越是减退他就越是清醒,越清醒就发现自己越眼瞎,他怎么会放著优秀美貌的未婚妻不要,转头爱上一个只会画饼的普信女?
  与此同时,又避无可避地注意到苏瓷和容雪,不论出席慈善拍卖会还是商业晚宴,两人总是十指相扣形影不离,卿卿我我羡煞旁人。
  哪怕容雪他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苏瓷也没表露出丁点嫌弃或者不满意,还总是纵容他的任性妄为。
  不怪容晟会这么想。
  容氏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容雪从小跟他妈在国外长大,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事业跟他平起平坐?
  又一次被苏婉音掛断电话后,容晟不禁揉著太阳穴反思,要不是订婚宴上他鬼迷心窍,现在和苏瓷出双入对的就是他了。
  他知道苏瓷有心理疾病。
  所以容雪那晚的所作所为,只是误打误撞满足了苏瓷的心理需求——她就喜欢那种坚定、强烈、病態的情感。
  所以只要他设个局,在苏瓷面前演戏,让她知道他悔不当初,知道他非她不可的决心,苏瓷就还是他的。
  苏氏也还是他的。
  容氏面临的危机也迎刃而解。
  都是形势所迫,再这样冷战下去,容晟怀疑苏瓷是铁了心要搞垮容氏,好在京城一家独大。
  ……
  距离任务截止10天。
  月明星稀的夜晚,苏瓷陪著容雪在游轮上看烟秀和无人机表演,今天是容雪的20岁生日。
  顶层的甲板不允许宾客上来,相对楼下的灯红酒绿觥筹交错,氛围要安静愜意得多。
  容雪从身后环抱著姐姐。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不仅可以最大程度紧密接触,让姐姐无处可逃,还能挡住其他人窥视姐姐的视线——
  儘管这里没有其他人。
  从顶层望下去,人头攒动,宾客往来,或是低声耳语,或是高谈阔论,都避不开今晚的主题——
  苏总为哄未婚夫高兴一掷千金。
  容雪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
  有这群人当背景板固然很热闹,最初也確实是他提出,要姐姐向所有人宣示主权,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人很碍事很多余。
  要不是他们在这喝酒,此时此刻,他就能和姐姐融为一体,在姐姐送他的游轮上,看烟一簇簇炸开,他的理智也跟著炸开。
  “姐姐~”
  他偏头去吻苏瓷的侧脸。
  没亲一会,视线触及到楼下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容雪眉心微蹙,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姐姐唇上的水渍,指腹忍不住揉了揉,末了捏成一团塞进裤兜。
  “怎么了?”
  苏瓷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没事,姐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少年略微低头,眷恋不舍地蹭了蹭满头秀髮,深吸一口清幽的香气,才解下西装外套披在女孩肩上。
  但比起外套,他更希望是自己的体温包裹著姐姐,让姐姐里里外外都浸透他的味道,別人再不敢靠近一步。
  他收敛情绪,半垂下的睫毛浓密纤长,遮住了眸底翻卷的不安和杀意。
  ……
  上游轮的邀请函,容晟並没有收到,他是偽造邀请函混进来的。
  听闻这艘游轮的安保工作十分严格,他来时还有些忐忑,没想到进来得十分顺利。
  拿了一杯红酒后,他四处走动起来,从甲板到宴会厅,视线不动声色搜寻,试图找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忽然,一阵香风掠过。
  有位女士提著裙摆从容晟面前小跑过去,他抬头只捕捉到对方完美无瑕的侧脸,还有眼熟的头饰。
  “苏瓷,我们谈谈。”
  女士没有停留,步伐越来越快。
  容晟只好一边喊一边追上去,直到追进某个昏暗的船舱,彻底失去女人的踪跡。
  “苏瓷。苏瓷?別跟我开玩笑,快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谈。”
  他又叫了两声,只听见船舱的回音,正要原路返回,明亮到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舱门轰的一声在眼前合上。
  “找谁呢?表哥?”
  冰冷刺骨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容晟转身,撞上一排黑衣保鏢毫无温度的视线,每一个都长著西方面孔,一米九的大块头,肌肉賁张。
  一眼看去如同亡命暴徒。
  而中央的纯黑皮质沙发上,银髮少年勾起一边唇角,长腿交叠著,堪称艺术品的一只手,把玩著锋利的小刀。
  “容雪?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容氏长孙,你敢动我,爷爷一定不会……啊!”
  刀刃插进男人腹部。
  “聒噪。”
  少年一边示意保鏢堵嘴,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欣赏男人恐惧的面容,越发感到兴奋。
  “叫这么大声,把姐姐引过来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哄著她离开一小会,你给我闭嘴。”
  容晟又痛又怒,瞪大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还想继续反抗,却被一脚踹弯膝盖和背脊。
  片刻后,保鏢从他身上搜出一小包粉红色药粉,回到容雪身边,毕恭毕敬双手呈上。
  “这什么东西?”
  保鏢愣了一会,才红著脸支支吾吾,用蹩脚的华语回答。
  “少爷,看起来像烈性的催情药,这种具有很强的成癮性,我在m国贫民窟见过,被拉去那里做皮肉生意的人,不听话或是想逃,两克就足够。”
  话音未落,容雪冷笑一声,手指微动,从兜里掏出第二把小刀,接著是第三把第四把……
  全都插在容晟身上。
  每一处都是精挑细选的,多一分致命,少一分不够疼,他不会轻易弄死容晟,那样太便宜容晟了。
  “有什么话,留著跟鯊鱼说吧。”
  第七把刀插进手背,將容晟钉在墙面上,少年踩著溢满鲜血的地板离开。
  身后,血淋淋的男人被捆绑著,因为疼痛不断挣扎,动作却扭曲得有些滑稽,像是一条蛆虫。
  贴身保护容雪的那位保鏢看了一眼,吩咐其余人留下继续折磨,快步跟上少爷的步伐。
  然而当他在人群中找到少爷时,发现少爷拿了杯果汁,倒入刚才搜出来的粉末,仰头一饮而尽。
  保鏢:“……?!”
  那些远不止两克了!
  他连忙要打电话叫医生,手腕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按住。
  少年冷白的皮肤肉眼可见泛红,眼神却是清明又极具压迫感的。
  “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可是……”
  保鏢欲言又止,神色焦急。
  少爷你糊涂!
  沾了这个药会成癮啊!极大概率下半辈子都不能当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