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源为义:「这 这贵人……还挺有礼貌??」
  第193章 源为义:“这 这贵人……还挺有礼貌??”
  源为义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嘴唇哆著,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此刻,他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徐澜平静地看著眼前两人如遭雷击,面无人色的模样。
  对於这意料之中的反应,他没有任何惊讶。
  “平安京的方向就是那边吗?”他开口,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打断了两人那濒临崩溃的思绪。
  市川太郎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颤抖起来,隨后抬起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了平安京所在的西北方向。
  “那、那边——”声音细若游丝。
  徐澜顺著市川太郎所指的方向,目光如电般望去。
  他微微頜首,正打算起身一跃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即將离去的前一刻,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脚下这片被自己降临所踏碎的断壁残垣。
  源为义那惨白如纸、充满绝望与恐惧的脸,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徐澜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想起,自己降落时,似乎確实踩碎了人家的房子?
  虽然对这些倭寇並无好感。
  但..·
  徐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待我踏平平安京—”
  他淡淡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市川太郎耳中。
  市川太郎如同听到神諭,猛地抬头,眼中还残留著惊骇。
  “你—”徐澜的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源为义,虽然是对市川太郎说的。
  “便去隨便挑个宅邸,当作补偿。”
  “当然,如果你有兴趣,拿个你们天皇的人头当纪念也不错——毕竟我若是没记错你们还挺喜欢下克上的。”
  话音未落。
  徐澜的身影已然动了!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只见他双膝只是极其自然地微曲,足尖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地面上轻轻一点!
  轰一一!!!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脚下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再次狠狠砸中!
  本就狼藉的废墟中心猛地向下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瞬间扩大、加深!
  无数碎石尘土被一股狂暴的气浪狠狠掀起,如同喷泉般向四周激射!
  而徐澜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闪电!
  一一!!!
  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他的身影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直衝云霄!
  眨眼间便已跃升至高空,化作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小点。
  隨后,那白点便向著西北天际,流星般疾射而去!
  只留下校场上那再度扩大、深不见底的巨坑。
  以及坑边,呆若木鸡、仿佛化作两尊泥塑的源为义和市川太郎。
  还有那漫天扬起的、缓缓飘落的烟尘与碎石—.—·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
  源为义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仰著头,望著徐澜消失的西北天际,嘴巴无意识地张著。
  耳边还迴荡著那撕裂空气的尖啸。
  过了好半响。
  他才像是找回了些许知觉,极其缓慢僵硬地转下头,目光落在身边同样魂飞天外的市川太郎身上。
  接著,只见他声音乾涩嘶哑,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极其复杂的情绪。
  “市川。”
  源为义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他最后,还说了什么?”
  他隱隱记得,在那道身影消失前,似乎还留下了一句话?
  市川太郎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惊醒,他缓缓转过头,看著源为义那惨白茫然的脸。
  隨后,又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这片彻底沦为废墟、几乎找不到完整地基的家主宅邸核心区。
  那些象徵著源氏荣耀的建筑,供奉著先祖的庄严之地·
  此刻都化作了满目疮。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遍地狠籍。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將徐澜最后那句话,翻译成扶桑语:
  “贵人说,待他踏平平安京—让家主您去平安京隨便挑个宅邸当作——.补偿。”
  “还、还有,若是您愿意,用法——法皇陛下的人头当补充也可以。”
  源为义:“???”
  “补、偿·——?”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表情极其古怪。
  仿佛是想哭,又想笑。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衝垮了他心中的恐惧。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这片承载了源氏数代荣光、此刻却如同被巨兽躁过的废墟。
  又想起那徐澜最后那句轻描淡写,却极为惊悚的“承诺”。
  踏平平安京?
  然后让他去平安京隨便挑个宅邸?
  或是取了法皇陛下的人头??
  这算是什么?!
  打碎一个瓦罐,赔你一个金碗?
  虽然这“瓦罐”实际上是他源氏倾尽全力打造的珍宝片刻过后,源为义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想笑。
  很绷不住的感觉,非常想笑。
  可废墟的烟尘扑入口鼻,呛得他只能咳嗽。
  最终,他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扭曲的表情。
  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声。
  “呵—呵啊—
  源为义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仿佛要將那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抹去。
  他望著徐澜消失的天际,声音乾涩,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奇异感慨。
  “这贵人—”
  源为义顿了顿,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適的词。
  最终。
  那个词带著一种极其怪异的意味,从他那因扭曲的嘴角艰难地挤了出来:
  “还挺有——礼貌?””
  话音落下。
  一阵凛冽寒风卷过废墟,吹动残破的布幡和未散的烟尘。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眾站在深坑边缘,久久无言的源家人。
  平安京。
  这座被群山环抱、河流穿行的都城,在初春微寒的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近乎凝固的静謐。
  层叠的仿唐式飞檐斗拱在薄雾中若隱若现,將皇居深处与外界隔绝。
  皇居深处,法皇御所的后苑。
  出於白石法皇的养生考虑,的这里被精心布置成一片微缩的“自然之地”。
  豌的碎石小径穿过精心修剪的林子,引向一方清澈见底的池塘。
  池边,一座精巧的唐风亭阁翼然临水,檐角悬掛著青铜风铃,偶尔发出几声清越的脆响。
  白河法皇正斜倚在亭中的软榻上。
  他身披深紫色法衣,华贵依旧,可內里的躯壳却恍如骷髏,露在外面的肌肤极为鬆弛,皮肤鬆弛,布满深褐色的老年斑。
  此刻,他手中拿著一份奏疏,浑浊的老眼费力地辨认著上面的字跡。
  白的眉毛因专注而微微起,乾的嘴唇无声翁动。
  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纵使这亭阁修建的极是生机勃勃,可也难掩白河法皇身上衰老的气息。
  几名侍女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低眉垂首,侍立亭外,生怕惊扰了这位掌控著整个扶桑命运的衰老帝王。
  空气中,只有风拂过林叶的沙沙声,以及法皇偶尔发出的微弱喘息,时间在这里流淌得格外粘稠而缓慢。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一—!!!
  一道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毫无徵兆地在头顶炸开!
  整片庭院的寧静气氛被打破!
  咔嘧!咔嘧!咔!
  大地在疯狂震颤!
  白河法皇和侍女们脚下的地面仿若脆弱的薄冰,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就连亭阁的樑柱,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悬掛的风铃疯狂摇曳,发出刺耳混乱的叮噹乱响!
  一旁,池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掀起浑浊的浪涛!
  精心布置的碎石小径被无形的巨力撕裂!!
  “啊——!!”
  “地动!是地动啊!!”
  “快来人啊!!”
  侍女们发出悽厉的尖叫,如同受惊的鸟雀,猛地被掀翻在地!
  她们惊恐地抱头蜷缩,在剧烈摇晃的地面上翻滚,衣袍沾满泥污,姣好的面容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亭內。
  白河法皇被嚇了一跳,脸色巨变,本就发白的面容顿时如死人般惨白!
  他手中的奏疏“啪”地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下意识从软榻上弹起,可又被重重摔回!
  感受著大地传来的阵阵颤动,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抓住榻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白河法皇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衰老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衝破肋骨!
  “护—..—护驾!!”
  他嘶哑地想要呼喊,声音却被巨大的轰鸣和侍女的尖叫彻底淹没!
  他挣扎著想要爬起,可衰老的筋骨发出痛苦的呻吟,根本无法支撑他沉重的身躯!
  只能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在软榻上抽搐!
  这一刻,什么权柄,什么威严,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碾得粉碎!
  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
  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恐怖震动,却诡异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数息之后。
  那毁天灭地的轰鸣便骤然停歇。
  大地的震颤也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
  只剩下漫天瀰漫、尚未散尽的烟尘,如同厚重的幕布,笼罩了整个后苑。
  呛人的尘土味混合著被碾碎草木汁液的苦涩气息,瀰漫在空气中。
  碎石和断枝里啪啦落地的声音,如同雨点般密集。
  还有侍女们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这、这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