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鱼小鱼小鱼
  卿啾说不出话。
  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简单的触碰。
  气氛却突然变得奇怪。
  卿啾觉得耳热,想用胳膊挡住眼睛。
  结果下一秒。
  手腕被握住,秦淮渝奇怪地问:
  “为什么不看我?”
  少年蹙著眉,神色不解,偏耳尖染著薄红。
  看著分外无害。
  只是一开口,就是带著质问的口吻。
  “不是说觉得好看吗?”
  “不是说喜欢吗?”
  “在看腻前,你应该一直看著我。”
  理所当然地语气,听得卿啾面红耳赤。
  他不知道许澄为什么要故意给秦淮渝餵酒。
  但秦淮渝明显不能喝酒。
  虽然不会耍酒疯,却会在酒后变得黏人。
  和清醒时两模两样。
  毕竟不是秦家人,不了解別人家心肝肉的情况。
  怕出事。
  卿啾捡起手机,想给秦夫人发个消息。
  结果下一秒。
  手机被夺过,被从床头扔到床尾。
  卿啾还没来得及绝望。
  脸颊被捏住。
  秦淮渝蹙眉,扬起的唇角瞬间压平。
  “你是我的。”
  少年语气严肃,一本正经道:
  “不能跟別人走,知道吗?”
  古人云。
  和醉鬼讲道理,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事。
  卿啾安分地点头。
  少年便放鬆下来,再次將他勾进怀里抱著。
  卿啾安静如鸡。
  但安静了还没一会儿,某人的公主脾气又犯了。
  “你不乾净了。”
  秦淮渝道。
  “你被別人污染了,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卿啾一头雾水。
  他原以为秦淮渝是在说醉话。
  结果低头一看。
  少年盯著他的袖口,不悦地蹙眉。
  卿啾恍然大悟。
  打著道歉的名號,许澄拉著他的手腕,强行將他留下。
  原来秦淮渝其实不高兴吗?
  怎么不直说?
  卿啾嘆了口气,准备脱衣服哄醉鬼。
  但还没脱到一半。
  手腕被按住,秦淮渝一只手抱著他。
  另一只手帮他脱衣服。
  態度强硬。
  卿啾没法动弹,只能找话题排解无聊。
  “你討厌许澄吗?”
  醉酒的秦淮渝变得坦诚。
  少年嗯了一声。
  低著头,嗓音很闷。
  “他一出现,你就总是在关心他。”
  顿了顿,秦淮渝道:
  “不喜欢。”
  卿啾不善言辞。
  但面对醉鬼,想著说过的话第二天就会被忘记。
  卿啾话多起来。
  “不是关心,我只是怕你会喜欢许澄。”
  秦淮渝不解。
  “为什么,我要喜欢別人?”
  秦淮渝蹙眉。
  “那个人喜欢的,不是看起来丑丑的人吗?”
  像是想到了值得炫耀的事。
  少年低下头。
  总是垂著,显得漠然疏冷的凤眸弯起。
  心情很好。
  “我好看,你喜欢。”
  卿啾嗯了一声,鬼使神差地应和道:
  “对,我喜欢。”
  话音落下的剎那,卿啾老脸一红。
  气氛太过轻鬆。
  害得他被鼓动,轻易说出了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卿啾想装作无事发生。
  但腰被勾住。
  秦淮渝揽著他的腰,將下顎搭在他肩上。
  轻声催促道:
  “再说。”
  卿啾一愣,头顶冒出问號。
  “不是说过了吗?”
  少年垂眸,目光坦诚。
  “我想听。”
  喝醉的人大多难哄,但秦淮渝是个例外。
  只是一句喜欢。
  少年便会被轻易安抚,安静的抱著他。
  或许是为了把人哄好。
  又或许是因为积蓄已久的爱意不好光明正大的说出口。
  借著秦淮渝醉酒。
  卿啾像复读机般,一直重复著喜欢。
  ……
  另一边,宴会上。
  秦惢脸色苍白。
  “你说什么?淮渝被人灌了酒?”
  因为太过慌乱。
  秦惢脚步不稳,手中的酒杯跌落。
  许澄为难地点头。
  “我刚刚看啾啾进了电梯,手上端著酒……”
  许澄点到即止。
  一边说,一边偷看女人难看的脸色。
  不住的窃笑。
  因为秦家人將消息守得死紧,所以极少有人知道。
  秦家小少爷不能喝酒。
  这很正常。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陷害,某些家族会刻意隱瞒子女的隱疾。
  防止有人藉机生事。
  许澄是因为一个偶然,才得知秦家小少爷不能喝酒。
  不止是不能喝酒。
  就连带酒的点心,都要立刻从菜单里撤掉。
  许澄猜测。
  应该是对酒精过敏,对酒精有严重的排斥反应。
  秦家人才会小心至此。
  於是许澄含糊其辞,遮遮掩掩。
  明里暗里的暗示。
  卿啾是想用酒灌倒秦淮渝,然后用睡上位。
  该说的都说完后。
  许澄暗含期待的抬头,以为会从秦夫人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但並没有。
  秦惢脸色苍白,却並不是厌恶。
  而是慌乱。
  许澄的肩被握住,秦惢紧张到声音发抖。
  “你说什么?淮渝喝了酒?还和那孩子在一起?”
  那孩子?
  这般亲昵,像是將卿啾当做自家人对待的语气。
  令许澄不爽。
  但考虑到秦惢的身份,许澄没有露出不满。
  只是安静地点头。
  下一秒,许澄被鬆开。
  秦惢站起身。
  顾不得宾客们诧异的眼神,一路向许澄口中的房间赶去。
  ——秦淮渝不能喝酒。
  不是因为过敏,或者是对酒中的物质反感。
  而是在喝酒后,秦淮渝会生病。
  自闭倾向会加重。
  他会將自己彻底封锁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对任何事物產生反应。
  之前被拐就是因为这个。
  有心人不知从哪得知消息,在宴会的点心里放了酒。
  等到病情发作。
  绑匪立刻出现,將她的小孩带走。
  等再次重逢。
  秦淮渝的病情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整日將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惢放鬆下来。
  她以为那个病已经被彻底治癒,不再对饮食过多把控。
  但在某次醉酒后。
  秦淮渝的確不再像之前那样陷入自己的世界,一动不动。
  他开始找东西。
  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般,满世界的找东西。
  如果被制止。
  秦淮渝会变得烦躁,呈现出攻击或自毁的倾向。
  秦惢曾问过。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是秦家找不到的?
  秦淮渝眸中荒芜。
  过了许久。
  他开口,一字一顿轻声道:
  “是很重要的东西。”
  “是不小心弄丟的,很重要的东西。”
  也就是在那一刻。
  秦惢终於反应过来,所谓的病一直没有被根治。
  秦淮渝只是出於某种目的,某个目標。
  將自己偽装成了正常人。
  但一旦喝酒,他就会恢復原样。
  赶去楼上的路上。
  秦惢一边催钥匙,一边急得发疯。
  卿啾。
  那个孩子,是唯一被接纳,唯一能帮淮渝走出来的人。
  作为母亲。
  秦惢不想拯救自己孩子唯一的希望被嚇得不敢靠近秦家。
  她带著几乎绝望的心情转动钥匙。
  但开门的瞬间。
  她看到的不是失控的秦淮渝,受伤的卿啾。
  有些凌乱的床上。
  秦淮渝抱著卿家的小孩,神色平静,气场平和。
  就像是他找了很多年的宝物。
  终於在那一刻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