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流离之子在深海。
  第201章 流离之子在深海。
  大雪纷飞。
  所有人在海边等了三天三夜。
  潮起、潮落.....
  然而。
  除了碎裂的薄冰、以及一些不適应骤寒的鱼类尸体,隨著涨潮,搁浅在了海岸的礁石之上,而除此之外,別无他物了。
  沿著海岸线。
  人们找遍了所有能够藏人的角落,甚至顺便剿灭了海边的数个海寇窝点,然而,他们却依旧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他们如同一群迷失的羔羊,失去了牧人的指引后,一种莫大的迷茫充斥在了他们的心中.....
  “拉文尼亚之子一定会回来的。”
  “他是神之子。”
  “神的命定之人.:
  基诺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慰著眾人。
  他虽然如是安慰著眾人。
  然而他自己却也深陷著迷茫和恐惧之中。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大海依旧潮起潮落。
  然而海上,却依旧没有一丁点拉文尼亚之子的影子。
  陆上的厚雪覆盖了一切,甚至將先前和偽灵战斗后的痕跡,全部掩埋了,以至於当人们回过头时,看不出这里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拉德帝国周边城镇的贵族,时不时的派遣斥候,探查这群人的行踪,发现他们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深入,而是在拉文尼亚附近驻扎下来了。
  他们诚惶诚恐的每天警戒著,深怕他们在某天夜里突袭自己的城市。
  但是。
  基诺这些人並没有。
  他们只是日復一日的在海岸附近巡查,希望大海能够归还他们的主。
  哪怕是一具浮尸,顺著浪潮乘风而归.....
  死亡並不属於拉文尼亚之子,他们相信哪怕回来的是个死人,他也能够死而復生,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的祈祷。
  他们放下武器,跪在寒冷的冰面之上,朝著大海的方向日夜祷告,唱诵《阿特费尼亚誓约》的经文昼夜不停,他们的肩上、头上布满了雪。
  可是,当第二天的时候......那地中海之上,却依旧没有神子的踪跡.....
  半个月过去了。
  人们从来没有失去拉文尼亚之子这么久过。
  久到那些传说、史诗,那些一起经歷过的战爭与廝杀,更像是一场恍然的大梦,一些酒馆中宿醉的胡话。
  故事是人编纂出来的。
  那些充满了史诗和幻想的故事,究其根本,也有著诗人们的希望..:::.在那期望的驱动之下,或悲壮、或美满,终有一个结局、一个答案。
  而现实不是。
  那逐渐寒冷的天气,让许多人从幻想之中脱离而出,他们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处於某种史诗之中,这戛然而止的征途,或许才更符合现实...:..那悲观的现实。
  “拉文尼亚之子......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在丹消失的半个月后,一个士卒突然问道。
  基诺听到后沉默良久。
  最终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士卒捂著脸,一言不发的退回了队伍之中,回去后,他也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
  追隨拉文尼亚之子的人。
  都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他们希望打破旧的制度,创立美好的世界,拯救那些水深火热的人民.....
  而拉文尼亚之子的...:..死亡,或者说消失...:
  那便是理想主义的消亡。
  卡拉迪亚终归无法逃离黑暗的深渊,苦难和压迫,还是在人民的头上高悬,永恆的高悬.....
  “统帅大人.....
  在拉文尼亚之子消失的第二十天。
  土兵扭捏的向著基诺提醒道“什么事?”
  基诺在海岸上来回的步,席捲著碎冰的海浪,撞击在礁石上,发出哗啦的响声。
  “我们快没粮食了..
  基诺一愣。
  “什么意思?”
  基诺当然知道土兵什么意思..:::.但是作为圣皇禁军,他难以做出这样的割捨.....
  “我们得退兵了。”
  士兵回答道。
  “现在局势焦灼,或许那边更需要我们.
  “你是让我背弃拉文尼亚之子?然后带著这些人狼狐的回到泽翁尼卡?”
  基诺的状態很不好,他暴躁的对著士兵吼道。
  士兵没有说话。
  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
  一些被海浪席捲的冰块,被砸成碎块。
  良久。
  一声嘆息,消失在雪色之中。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安东尼望著海面。
  愜的出神。
  基诺对他並没有什么好感。
  或者说,绝大多数的从者,对於这个欺诈神子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將拉文尼亚之子带到了陷阱,而这个陷阱,也让他们真的失去了拉文尼亚之子.::::
  因而,基诺没有一剑砍死安东尼,都是一种仁慈。
  所以。
  当眾军撤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告诉安东尼。
  他早早的拄著一根拐杖,穿著一身袍子,就来到了海边。
  而当黄昏。
  回到营地的时候。
  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都走了。”
  安东尼呢喃。
  他又看了看营地外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我要守著。”
  “这是我应该做的..
  “直到.
  “拉文尼亚之子的归来。”
  他转过身去。
  那数里外的海洋,汹涌澎湃..
  一则不可思议的消息,传到了泽翁尼卡眾臣的耳中。
  拉文尼亚之子.......失踪了。
  那一瞬间。
  所有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
  主楼內。
  拉蒙吃惊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基诺。
  他带回的消息,太过於匪夷所思了.::::.以至於,拉蒙,帝国的宰相,在一瞬之间大脑都陷入了停滯之中。
  “陛下......被怪物抓住,一齐坠入了深海....
  “至今未归。”
  基诺红著眼,不敢直面房间內的眾臣.:
  “宰相冕下......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时候能够反应及时一点。”
  “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拉蒙沉默了,失去了丹,他一时之间也没了主心骨,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停的来回步,握拳再鬆开,咬牙再嘆息..::
  “偏偏在这个时候!”
  “朋友,明明你的伟业就差一步了,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事!!”
  消息是瞒不住的。
  光凭拉蒙的影响力,无法封住千余人的嘴巴。
  当夜。
  全泽翁尼卡都知道了这个泪丧的消息。
  “拉文尼亚之子......流落深海至今未归.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种死寂、绝望以及信仰破灭的气氛之中....
  “天吶,圣人老爷消失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走了,谁能给我们希望?”
  泽翁尼卡人的生活,在这些年来就像一个个美梦,那伟大的拉文尼亚之子將天国的美好生活,搬下了人间,让他享受到了財富、温暖、安全.....
  人们各享其乐、各行其是。
  他们虽然懂得不多,几乎一半多的人不识字,没经歷过系统的学习、教导。
  但是所有人都不傻,谁对他们好。
  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教堂被挤满,人们为他们的主纷纷祈祷,那神圣五芒星之下堆放了数不尽的冠,刻农主持了数次大的祈祷......
  为拉文尼亚之子的归来祈福::::
  在这个时候,人们虽然悲伤,但是还是愿意相信,拉文尼亚之子並没有死去,他只是暂时的流落在外,总有一天会归来,继续引领他的人民。
  而在前线。
  战爭正如赛兰冬所料的。
  当拉文尼亚之子带兵前往拉文尼亚的时候。
  敌人的大军,便从洛泰、阿弥塔特斯两座城池出发,匯聚了大约十万余眾的数目,朝著贾城围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大军,將贾尔马律斯包围.:::
  不过有著赛兰冬以及丹的先见之明,
  约三万的大军,再加上大量的物资,镇守在贾城。
  虽然贾尔马律斯城尚未恢復生產。
  但是凭著这些资源,哪怕没有拉文尼亚之子的赐福。
  赛兰冬也能够守城至少半年。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驻守贾城的赛兰冬耳中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普通土兵从各种途径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军心动盪起来。
  不过,赛兰冬毕竟是个合格的统师,
  他当即安抚军心,说这不过是敌人散布的谣言,目的在於动摇我们军心和士气,通过一场场演讲,军中士气也重新回到了巔峰。
  他当即登上城头,继续领兵和城池的土兵们对峙著。
  与此同时。
  诺德人的战船再一次的洗劫了瓦兰迪亚的城市以及村庄,並再一次的乘船跑路。
  而这一次,瓦兰迪亚人终於动了真怒,他们將大军在奥斯蒂港集结,並打造了一艘又一艘的战船,试图在大海上追捕那些游荡的诺德海寇。
  在这场失利中,德泰尔的威望再次跌落。
  不过也因此,德泰尔向那些主战的贵族们做了些许的让步。
  允许他们在与诺德王国战爭中的主导地位,並將先前的剥夺的统帅职位,也一併再次封给了他们。
  於是,那些主战的贵族,也再一次有了组建大军团的权力。
  而当拉文尼亚之子失踪的消息出现的时候。
  大多数人都以为那是一个假消息,没有人当真。
  但是,只有德泰尔知道。
  那段时间里德泰尔的寢宫总是出现一些陌生的面孔...
  山地森林,斯特吉亚的大军,已然集结,踏著结冰的水面,跨越山丘和长青的松林,
  便抵达了乌瑟莱姆城之下。
  在奥列克大公的指挥下,意图发动一场以復仇为名义的战爭。
  巴旦么亚至高王科林,这一次聚集了大量从四方赶来的贵族士兵,组成了一个大型的军团,骑著巴旦么亚的小马驹,沿著被雪覆盖的山里,便抵达了乌瑟莱姆堡。
  以巴旦么亚之名,和北方蛮”丸一死战。
  阿德拉姆在逐渐收拢了残余的沙漠贵族后,也缓了一口气,拼拼凑凑的整出一万弗沙漠铁骑。
  前往支援被围困的候森城。
  而一边和泽翁么卡做生意的同时。
  一边招募著新的军队。
  为即將到来的大战做著准备。
  寒冬十二月。
  拉文么亚之|的依旧没有消息。
  他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了。
  泽翁么卡的人们,此刻还愿意相信拉文么亚之1的归来,会如同以往一样,为他们带来和平、希望和胜利。
  而神圣拉文纳帝国的官方,也並没有正式凛报这件事情。
  但是,一些悲观的市民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然而当他们把这个不好的预感告诉朋友、亦或者亲人的时候,好不怀疑的遭受到了白眼和谩骂。
  “拉文尼亚之丨是神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死掉?
  “经文第一句你没背过吗?”
  贾尔马律斯的士卒们守著城池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城池上充斥著火焰,卡拉德之火给眾人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城池之下的十万弗士卒,在卡西农的率领之下,进攻张弛有度,远程、近战协同,不少次甚至登上了城头,那些高耸的攻城塔、攻城塔的坍塌残骸在战场上隨处可见,而远处仍旧有著无数的攻城器械,在组装进入战场。
  虽然,他们在这场战爭中,尚能够坚旷很久.:::
  但是不少人,都在这战爭中发现了一些异样..::
  以往,在战爭之时,那些死浮的厚兄,在一段时间之后都会復活,这是拉文么亚之的神力赐东.....
  但是在这场战爭中。
  那死而復生的奇蹟,却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统帅闭口不言,只是严肃的指挥著战爭。
  但是土兵们,却从战爭细节中发现了一些,他们自已都不亢意相信的、绝父的真相::
  第二年,一月......二月,三月.....
  冰雪消儿。
  春天虽然延迟,但是终究还是到来了。
  但是即便是冰雪消儿。
  暖阳重新出现在大地之上。
  人们也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那真相再也无法隱瞒了.:
  人们哭著跪在了主楼的门口,他们用著最为虔诚、最为標准的礼仪,质问著那些帝国的高层,密密麻麻的人酬哭豪声震鄙..::
  他们问道:“拉文么亚之呢?”
  积攒下来的民怨,让高层们心惊胆战,他们仿道,如果再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本该听话的、和蔼的羔羊,就会变成豺狼和豹..:::
  而在酬眾之中,不仇道是谁一声高呼。
  將万民的情绪,引导向了高潮,
  “拉文么亚之丨......死了....
  哭泣、哭喊。
  人们泪流满面,他们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帝国高层的沉默已然告诉了他们。
  这就是真相。
  泽翁么卡近乎三十万的人民,在这一鄙里绝父的哭泣、祈祷,唱诵神諭真言,那些道路被跪拜的人酬堵塞,那些港口和工厂都纷纷停人了开放。
  悲伤的气氛將泽翁么卡所有的秩序全部打破。
  原本神圣、肃静的教堂里,充满了凡人的哭豪声,他们祈求神、祈祷神,甚至一些激进的人斥责著神,说神收走了他们的主、他们最好的圣人老爷....:
  那一切,都宛如酒醉过后的朦朧,那曾经近在眼前的史诗和神话故事,再一次认作了梦中的语和诗人的幻梦..:.:
  他们仿道,他们永远的失浮了拉文么亚之1.::::
  而他们也將..:::
  美梦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