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比试
  可等著等著,二皇兄和几个皇弟都来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见父皇面露笑意,左边站著太子,右边站著裴定礼。
  父皇指著案上的文章,说太子才学出色,让他们都来品读学习。
  之后又让人取出一卷画来,正是那幅《云隱山图》。
  父皇说太子有君子之姿,当配君子之画,於是將《云隱山图》赐给了太子。
  慕容宇在下面低头默默地听著,面色黯然。
  一直到最后他们离开,父皇也没有提半句他的生辰。
  虽是皇家血亲,可他与父皇还有太子兄长中间仿若隔著一条沟壑,不可逾越。
  慕容宇登基后做了许多事情,但有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只是为了將那道沟壑一点点地填平。
  这幅画到了太子手中,可后来太子没过两年就暴毙,还未娶亲,也没留下个子嗣,太子的东西被清点收归。
  慕容宇特意问及过,却发现清点出的册子上並没有《云隱山图》。
  现在,这幅画终於到了他手中。
  慕容宇眸间浮起一片深色。
  当年他屡屡求而不得,如今,天下尽归他所有。
  ……
  仪凤宫。
  头髮盘得一丝不乱的皇后坐在榻边,脸色阴沉得嚇人。
  殿內伺候的宫人都下去了,只留了冬嬤嬤在旁边伺候著。
  自从皇上连著去瑶华宫那,皇后的脸色没好看过。
  脸色不好看了,头疼的毛病也又犯了。
  冬嬤嬤每日又开始给皇后按揉头上的穴位。
  皇后憔悴慍怒的脸色还有眼下的乌青遮都遮不住:
  “淑妃如今真是越发猖狂了。”
  昨日初一,皇上难得来她这里一次,她精心准备地等著皇上来。
  可左等右等,却等来一句“皇上今日宿在瑶华宫”。
  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没有將她放在眼中。
  而后更是传来淑妃有孕的消息。
  皇后彻夜难眠,今早起来时,连闻著殿內的果香味都觉得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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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嬤嬤给皇后揉完脑袋又揉肩:
  “娘娘,淑妃再猖狂得宠,也比不上娘娘正宫之主的地位。皇上不过是看她有了身孕,昨夜才留在瑶华宫的。
  皇上是看在龙嗣的份上,淑妃可没那个能耐阻拦皇上来这。”
  提到龙嗣,皇后气更不顺了:
  “她当年怀寧安的时候,就不安分,如今再有身孕,指不定要凭著这个闹什么么蛾子。”
  皇后气还没捋顺,外边宫人就稟报后宫妃嬪来请安了。
  皇后坐直了身子,强打精神,做出一副宽和温慈的样子来。
  数位美人鱼贯而入。
  真的都是美人,燕瘦环肥,各有风韵。
  袁婕妤走在后边,上前请安的时候见皇后娘娘面色不大好,还关切道:
  “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事操劳,要多注意身体才好。”
  袁婕妤自从上次被皇后娘娘关怀过,对皇后娘娘心生亲近之意。
  皇后温和地对袁婕妤笑:
  “知道了,你倒敢叮嘱起本宫来了。”
  几位妃嬪坐下后,忽听外面有內侍唱报:
  “淑妃娘娘到——”
  皇后扬起的嘴角有些僵硬。
  下面坐著的数位妃嬪也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们都听说了昨晚的事情,淑妃有孕,皇上为了陪淑妃,都不按例仪凤宫来了。
  而且以前淑妃也很少来皇后这请安,这怀孕后不好好养身子,反而来请安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打扮得富贵明丽的淑妃慢悠悠地走进殿,在皇后面前施施然地行了半个礼。
  身子还没有完全屈下去,皇后便柔声道:
  “淑妃不必多礼,本宫听说淑妃有了身孕,要好好养身体才是。来仪凤宫请安这事就免了,在宫中多休息为好。”
  淑妃的身子立刻就直起来,被宫人扶著坐下。
  她面色红润,头上带著镶了红宝石的孔雀金釵,整个人春风得意:
  “皇后娘娘和皇上真是有默契,皇上今早从臣妾那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对臣妾说的。”
  皇后面色不变:“既然如此,那淑妃就好好歇著。”
  淑妃环视一圈,头上的金簪反射出的光在墙上晃了半圈:
  “皇后娘娘这姐妹多,臣妾有时也想来凑凑热闹。皇后不知,自从礼儿出宫了,臣妾的瑶华宫就寂寞了些。”
  这话不仅皇后听著不屑,其他妃嬪脸上的表情也快绷不住了。
  二皇子那天天睡觉的性子,有他和没他真的有很大区別嘛……
  淑妃说到这,语调一转,
  “所幸臣妾蒙皇上垂怜。皇上近来到瑶华宫的次数多,臣妾忙著伺候皇上,无暇来与姐姐妹妹说话。
  臣妾真是羡慕皇后娘娘能常与姐妹们敘一敘。”
  旁边坐著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这话中的炫耀和挑衅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
  哪怕是袁婕妤这样脑子不太灵光的都明白淑妃是在炫耀和挑衅。
  袁婕妤大气都不敢喘,虽然她想站出来帮皇后娘娘说几句话,可是她胆子小,惹不起淑妃。
  殿內鸦雀无声。
  皇后却还是在笑:
  “本宫是六宫之主,自然要照顾到后宫妃嬪。”
  淑妃:“那臣妾和腹中胎儿也要倚仗皇后娘娘的照顾了。”
  皇后:“自然。”
  外边突然走进一位宫人匆匆来报:
  “启稟皇后娘娘,太子在演武场同寧安公主切磋时受伤,太医已经去演武场了。”
  皇后听见太子出事,面上偽装的平和终於裂开:
  “怎么受伤的?伤了何处?可严重?”
  淑妃眼中也划过惊诧:
  “寧安可有受伤?”
  宫人道:“今日袁將军在演武场教习各位殿下,寧安公主同太子切磋,太子手臂处被尖枪挑破,寧安公主並未受伤。”
  皇后和淑妃都去了演武场看情况,其他妃嬪则识相地都告退了。
  待到去了演武场附近的礼和殿,皇后见太子的左手臂已经被包扎起来。
  太医反覆道,太子手臂上只是皮肉轻伤,未伤及筋骨,养十天半个月便能痊癒。
  “禛儿,可疼?”
  皇后细致地查看著太子的包扎处。
  禛儿是太子,身体贵重,哪怕是皮肉轻伤也不该受。
  淑妃也在旁边问寧安:
  “寧安,怎么回事?不是和你说过吗,练武时要点到即止。”
  寧安手上还握著长枪,气势凛然:
  “我们本来比试都结束了,可是太子又突然撞上来,我拿枪挡著,就划破了他的手臂。”
  寧安说起这事也是真气,腮帮子都气鼓了。
  袁將军让他们两两对练。
  慕容禛虽然在他们礼和殿一眾人中练得也不算差,但是比起天天练枪的寧安还是差了一截的。
  两人对了没几招,慕容禛就被寧安手中的长枪逼得连连退步,差点一个踉蹌倒地。
  胜负已分,寧安收起枪。
  可不愿认输的慕容禛这个时候却爬起来再出剑。
  寧安也是个性子冲的,见了剑不躲,反而再次提枪出击,不仅挑开了慕容禛的剑,还刺破了慕容禛的手臂。
  寧安知道,这分明就是袁將军说过的“不讲武德”!
  “的確是孤不小心才受伤的。”慕容禛脸色有点白。
  皇后看著心疼,责备地扫了淑妃母女一眼。
  寧安虽然脾气娇蛮,但也知道伤了太子不是小事,不情不愿地低头道:
  “我给太子赔礼,我不该伤太子。”
  淑妃先是看向在旁边的一直告罪的袁將军:
  “袁將军,方才寧安所言可是实话?”
  袁將军道:“回淑妃娘娘,公主所言属实。”
  淑妃这才转向皇后和慕容禛:
  “如此说来,若非寧安及时拿枪挡住,受伤的便是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