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太奢侈了!齐王的两幅面孔
  乾清宫,后院。
  早起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从钟山祭天告民,到奉天殿登上大位一整套登基流程总算结束了。
  朱允熥褪下了一身袞冕礼服。
  重新穿戴上了孝服。
  毕竟现在还在老朱的孝期之內,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而且袞冕穿起来固然霸气威武,不过穿在身上也著实厚重繁琐,从適用性方面来讲,穿起来还不如孝服轻鬆。
  午后。
  朱允熥站在被诸多名贵草围绕著的番薯藤面前。
  环顾了一眼四周。
  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
  马三宝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环顾了四周一眼,转头对看守此间的小太监吩咐道:“冰块快化没了,赶紧让人再送些过来。”
  说完还忍不住训斥了几句:“一个个都是怎么当差的?陛下吩咐的事情这么不当心!?赶紧去补上!”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找回来的这几根藤有什么用。
  但经过这些日子。
  他如何不知道朱允熥对这几个藤重视到了何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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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如今已经是八月份,可应天府的天儿这两天又变得格外热了起来。
  陛下担心这藤热坏了(番薯发芽和生长的最佳温度范围是十五度到二十五度,长大了不怕)。
  竟然还吩咐人用上等丝绸把后院这不大不小一块天地给围了起来,又在四周放了十几口大缸装冰块降温。
  这便也罢了,丝绸围住了四周顶上却不全封住,说什么“不能缺了日照”。
  这冰块化得能不快么?
  就为了这几根藤。
  一天费出去的银子也不知几何。
  再过几天,冰窖里的存冰都得被霍霍没了。
  也好在马三宝多少已经算是见过一番世面,否则看著这场面,心都能滴血。
  “这里已经开始长第二片叶子了,这个芽也舒展了开来,那边又多冒出了三个新芽……”朱允熥没有理会其他,像是在看孩子一般,看著土里冒出来的嫩番薯叶,面色颇为喜悦。
  搞出这副阵仗,他也没办法。
  正常来说,最適合种番薯的时候是阳历的3-5月份,十五到二十五度的气温最適合生长。
  毕竟他手里就这几根独苗苗。
  而他可还靠著这些独苗苗解放田地的生產力。
  玻璃不能吃不能喝的,只有创造出更多的生產资料,他才能一步步把整个大明的国力提升上去,才会有余力去完成那些他想要做的事情。
  好在,控制好温度、湿度、光照的情况下。
  这些独苗苗长势颇为喜人。
  朱允熥巡视了一番之后,这才撩开丝绸帘子走了出来。
  “陛下,宋忠求见。”马三宝提醒道。
  “回前殿去吧。”朱允熥不急不缓地道。
  ……
  “何事?”朱允熥回到前殿,问道。
  “启稟陛下,距离应天府较近的几处藩地已经有回话了,武昌的楚王殿下、开封的周王殿下,还有荆州的湘王殿下都遵从了陛下的旨意,留守在藩地,並无动作。”宋忠稟报导。
  朱允熥点了点头。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湘王朱柏虽然对外战斗力很强,但歷史上朱允炆给他网罗罪名想要囚禁削藩的时候,他却自己自焚而亡。
  周王朱橚一心编撰医书钻研医道,楚王没什么野心。
  处在北境第一道防御线上的那些塞王才是重头。
  朱棣身边有个搞事情的妖道,他不会上鉤。
  老二、老三这两个人排序又前,脾气又急躁,这两个可能性大一些,也是朱允熥的重点钓鱼对象。
  “齐王在哪里?”朱允熥问道。
  提起这些藩王。
  朱允熥这才想起来,宫里还压著一个。
  虽然朱榑这货是要造他的反,不过在眼下这个时候,他手上唯一可用的只有半个锦衣卫,这一波操作反而是朱允熥意料之外的雪中送炭了。
  “在乾清宫一处偏殿之內。”宋忠应声答道。
  “带朕过去。”朱允熥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道。
  ……
  乾清宫偏殿。
  朱榑虽然被好吃好喝地待著,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整个人瘫在殿內的软塌上,满脸都是心灰意冷之色。
  “登基大典都已经顺顺噹噹地结束了……”
  “这个周德兴他娘的在搞什么!?这老小子,老子完蛋了,也一定要把这老匹夫满门全部拉下水去!造反的罪名,他和父皇的情谊也保不住他!”
  朱榑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
  旋即又不解地蹙起眉头,喃喃念叨起来:
  “朱允熥……”
  “父皇驾崩第二天便灵前即位,第七天就正式安排登基大典,太快了,这个速度太快了……”
  “他娘的!翰林院那一帮人,都察院那一帮人,都他娘的干什么去了?礼部做事一向磨磨唧唧,怎么也那么积极?七天的时间就筹备出来了个登基大典?”
  “这应天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朱榑內心只剩下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已经在这里关了整整一天了,哪里都不让去,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听著外面的钟鼓乐声……
  他觉得,自己確实要完犊子了。
  只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很费解——为什么?东宫的一个废物,就算有那群淮西武將支持,这一切也太顺利了!
  正当他心里没底的时候。
  偏殿的门。
  被推开了。
  “陛下驾到!!”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喊道。
  朱榑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臟顿时砰砰狂跳,整个人几乎是从软塌上弹了起来。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长相俊雅,穿著一身孝服的少年。
  定睛一看,这张面孔与昔日的大哥有几分相似。
  “朱……哦不,陛下!”
  朱榑立刻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其他神色,挤出了一个笑容。
  时移世易。
  不管发生了什么。
  他是先皇的子嗣血脉,是朱允熥的亲叔叔。
  就算这次的图谋败露了,也不一定是必死之局面,好死不如赖活著,不丟人。
  “陛下,七叔这大老远地从青州赶过来,就是为了赶在今日之前到达,也好观礼你的登基大典,你可別误会了。”朱榑走上前去,笑嘻嘻地道。
  朱允熥双手负后,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是吗?那还真是难为七叔辛苦了,不过,七叔不好奇周德兴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