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在你心里本王算什么?
  回到房中,姜翡在房中坐了很久。
  系统道:“你不喜欢魏明楨的触碰。”
  姜翡起身去洗手,“他原来从没这么碰过我,最多隔著衣裳扶一下我的手臂,我之前也不知道我会反感他的触碰。”
  这还只是个开始,如果两人成亲,势必会有更为亲密的接触,那才是难以克服的困难。
  姜翡把手泡进铜盆里,盯著晃动的水面出神。
  “但是裴涇亲你抱你也没见你反感。”系统说。
  从魏明楨触她碰到现在,一直被姜翡刻意迴避的问题被系统直白地挑明。
  姜翡烦躁地搅了搅盆里的水,“那不一样,裴涇也不是一上来就又亲又抱,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水面一静下来,她就能看看到水面倒映著自己的发红的脸。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裴涇那双有力的手臂,他怀抱的温度,还有他带著霸道与温柔的吻。
  “宿主,你的心跳加速了。”系统冷静地指出。
  姜翡浇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你不用在这里疯狂暗示我,好吧,我承认我对裴涇有好感,但是谁让我有个恶毒的系统呢,我根本没有选择留在这里的权利。”
  系统:“……”
  ……
  西跨院主屋的灯彻底灭了,连廊下的灯笼也快烧乾了灯油,火光越来越微弱,最终“啪”地一声熄灭,整个院落陷入一片黑暗里。
  姜翡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她睡得並不踏实,眉心微微皱著,然后突然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默地立在床边,如同一道凝固的影子。
  短暂的惊嚇过后,姜翡已经认出了那个轮廓。
  “裴涇?”她撑起身子,声音还带著睡意,“你怎么来了?”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怎么不点灯?”姜翡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的火摺子。
  刚刚拿起火摺子,一只手“啪”地一下捉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手腕生疼。
  “別点。”裴涇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在努力压抑著什么。
  姜翡这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混合著夜风的寒意朝她袭来。
  “你怎么喝酒了?”姜翡轻声问。
  裴涇没有回答,反而逼近一步,单膝跪在床沿,高大的身躯將她困在逼仄的方寸之间。
  “小翠。”黑暗中,裴涇俯下身,贴在她耳边道:“你和魏明楨成亲,想要本王送什么礼?”
  姜翡的心跳骤然加速,突然想起后院的暗巷,还有魏明楨的反常。
  “你,你都……”
  “本王耳力了得,”裴涇把头抵在她肩上,“別说三丈,就是十丈,也能把你们情深似海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姜翡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裴涇低笑了几声,声音阴惻惻响在她耳边,“你还没说你要什么礼呢?本王答应过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
  “你別——”
  平日里他那么爱听她的声音,此刻却显的聒噪得很。
  裴涇不等她说完就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不如……把魏明楨的头砍下来,送给你做新婚贺礼如何?”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姜翡看清了他眼中的疯狂与痛苦像浪潮般呼啸翻涌。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裴涇,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姜翡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些编造的谎话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只能呆呆地看著眼前这张俊脸,看著他眼中倒映出的那个满口谎言、心怀愧疚的自己。
  眼泪猝不及防地从姜翡的眼眶里滴落下来,裴涇眼中出现了一种类似狐疑的神色,又在眼泪滑到他手指上时触电般地放开她。
  过了片刻,又慌乱地拿袖子去擦她的脸。
  他擦得很用力,擦得姜翡脸颊发疼。
  “捨不得啊?怕本王砍了他的头?”裴涇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无措,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粗鲁,“那本王给他留个全尸好不好?”
  “裴涇……”
  “你住口!”他突然恶狠狠道。
  裴涇难受得浑身都疼,小时候被虐待没这么疼,被人牙子毒打没这么疼,就连草芽拋下他离开也没这么疼。
  可现在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处伤口,却没有一处不是钻心的疼,疼得他想把眼前这个人掐死,可握著她柔软的脖子,手指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姜小翠,你真要嫁给魏明楨?”
  姜翡闭上眼,“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脖颈上的手在颤抖,好几次想要使力,却又颓然鬆开。
  裴涇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屏风,他才停下,靠太近他怕她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控制不住地扭断她的脖子。
  “你喜欢他,那这么久以来,在你心里本王算什么?”
  月光下裴涇的身影摇摇欲坠,他向来挺拔如松的脊背此刻竟显出几分佝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重担压垮了。
  她早该料到有今日的,她也早该向他点明的,是她的贪心让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註定分离,他们决裂本就该是最终的结局。
  姜翡给出了深思熟虑后的答案:“算虚与委蛇吧。”
  那几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裴涇心上,將那颗心敲得支离破碎。
  “那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本王?一丁点也行,或者某一瞬间也行。”
  姜翡死死攥著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敢抬头,不敢看裴涇此刻的表情。
  然后咬了咬牙,忍痛道:“没有。”
  屏风被压得“吱呀”一声,摇摇欲坠,又堪堪稳住。
  姜翡却觉得那屏风好似已经倒了,就倒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好得很。”裴涇的声音居然异常平静。
  那些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从前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些话语,此刻却像淬了毒的针。
  “原来不是为了刺激我,”裴涇的声音很低,“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像耍猴一样看著我围著你团团转,姜如翡,你真的好厉害。”
  姜翡死死咬著下唇,最开始的確是他一厢情愿,可是后来,她承认自己也动了心。
  她心伤越难受,乾脆一股脑把话说得更狠,长痛不如短痛。
  姜翡红著眼抬头道:“就是你一厢情愿,是我哪次没有说明白吗?我骗过你吗?我说我要给他买扇子,是你借的银子,我说等我嫁给他从嫁妆里还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说你喜欢我,看著我婚期在即也不慌不忙,裴涇你真的喜欢我吗?大家都没掏出真心,你现在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你——”
  “住口!”
  几乎是瞬息间,裴涇已闪身上前,一把扼住她的喉咙,把后面那些刺人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姜翡心里也难受得不行,忽然生出了一种摆烂的想法。
  哪个垃圾设计的这破任务搭个破系统,这破任务谁爱完成谁去完成吧,她是不想干了,让裴涇把她掐死算了。
  姜翡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脖子上的力道逐渐收紧,又缓缓鬆开,等姜翡再睁开眼,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