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宰他,你心疼?
  保安被他这副样子弄得警惕起来,语气也严肃了。
  “先生,我们有规定,没有业主確认,不能隨便放人进去。”
  “你……”
  沈誉白刚要发作,被大黄一把拉住。
  “沈总,沈总,冷静点。”
  大黄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不停地跟保安道歉。
  保安看这架势,也有些不耐烦了:“先生,你们这样我们很难办,要不您给业主打个电话,让她下来接一下?”
  这话提醒了大黄。
  “沈总,你给苏小姐打个电话,人家有规矩,查得紧是好事。”大黄耐心地哄著。
  沈誉白像是听了进去,摸出手机,拨通了苏沫的电话。
  然后,他却把手机直接塞到了大黄手里。
  下巴一扬,醉眼朦朧,却带著十足的命令口吻。
  “告诉她。”
  “下来接我。”
  大黄拿著那只还在嗡嗡作响的手机,感觉像拿著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沈总对自己在苏小姐心中的定位,是不是有误解?
  苏小姐什么时候给过他这种面子?
  就这醉鬼德行,大半夜找上门,不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可以当场表演一个倒立吃屎。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大黄以为要被掛断时,终於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极其不耐烦,带著浓浓睡意的女声。
  “大半夜的有病是不是?”
  果然。
  大黄心里默默嘆气,脸上却还得挤出最专业的微笑,对著听筒说。
  “苏小姐,您好,我是沈总的司机。”
  “沈总他……在您小区门口。”
  他儘量措辞委婉。
  “喝了点酒,我们……弄不走他。再闹下去,影响不太好。”
  “希望您能……下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紧接著,是苏沫压抑不住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
  “他有病就赶紧送精神病院!喝醉了找我?他是有多想噁心我!”
  大黄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想像到苏沫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默默地憋著笑,觉得苏小姐骂得真带劲。
  就在这时,沈誉白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把抢过手机,对著听筒大吼。
  “苏沫,你给我出来。”
  那声音,穿透了手机,也穿透了静謐的夜。
  苏沫在电话那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狗东西,疯了吧!
  她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听筒里,传来了保安公事公办的声音。
  “小姐,您看……要是朋友的话,还是儘快把他带走吧,不然就算扰民了。”
  扰民。
  苏沫气的牙根都痒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师傅。”
  “让他进来。”
  保安亭的栏杆缓缓升起。
  大黄如蒙大赦,一脚油门,將这尊瘟神送进了汀兰苑。
  车灯扫过一排排静謐的楼宇。
  大黄看著前面摇摇晃晃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板明天醒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病?
  他想不通。
  苏小姐见了沈总,几乎就没给过好脸色。
  为什么要上赶著挨骂呢。
  这不是明摆著找抽吗。
  车子在12栋楼下停稳。
  大黄殷勤地下车,绕到后座扶住沈誉白。
  “沈总,慢点。”
  沈誉白甩开他的手,踉踉蹌蹌地走到单元门口,摁下电梯。
  大黄尽职尽责地跟在后面,想著等苏小姐开门后,把人交接过去,顺便道个歉。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沈誉白脚步虚浮,身体的重心左右摇晃,全靠一股执念撑著才没倒下。
  终於,他摸索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抬手,正要敲门。
  他却突然转过身,一双泛红的桃眼盯著大黄。
  “没你事了。”
  他的声音带著酒后的沙哑,但命令的口吻依旧清晰。
  “该干嘛干嘛去。”
  大黄一愣。
  “沈总,我还是等苏小姐……”
  “滚。”
  沈誉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大黄看著他。
  男人的脸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脚步虚晃,分明是醉得不轻。
  可那份不容置喙的命令感,又清醒得可怕。
  一时间,大黄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这两个人的战场,他这种小兵最好离远点。
  不然炮火一响,殃及的池鱼铁定是他。
  “好的沈总,那您……注意安全。”
  大黄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衝进了电梯。
  走廊里恢復了安静。
  沈誉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手,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几秒后,门內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门锁“咔噠”一声,快速猛地被拉开。
  苏沫穿著一身毛绒绒的睡衣,头髮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睡眠的暴躁。
  她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口,站都站不稳的沈誉白。
  还有他身上那股浓得呛人的酒气。
  心里的火,“噌”的一下,烧得更旺了。
  这狗东西,到底想干嘛!
  好不容易,她才把心里那点因为裴怀之而起的波澜给强行压下去。
  他怎么就越来越没有边界感了?
  大半夜,喝得烂醉,跑到她家门口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誉白对上她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跟她针锋相对。
  他皱著眉,一手捂著胃,俊朗的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胃里难受。”
  他的声音很低,带著几分示弱的委屈。
  “想喝水。”
  说完,他也不等苏沫反应,身子一歪,就迈开腿挤了进去。
  苏沫被他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
  男人滚烫的身体和沉重的分量压过来,让她差点跟著一起摔倒。
  “沈誉白!”
  苏沫咬牙切齿地把他推到玄关的墙上。
  “你渴了不知道回家?跑我这儿来喝水是什么意思?”
  她环著手臂,冷笑著上下打量他。
  “一顿饭,敲了人家裴怀之十几万,怎么,挣那么多钱,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了?”
  提到裴怀之,沈誉白原本还有些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
  他直起身,酒气混著怒气,逼近一步。
  “怎么?”
  “我宰他钱,你心疼了?”
  他嗤笑一声,桃眼里满是讥讽。
  “你就那么喜欢他?”
  苏沫被他问得一噎,隨即气笑了。
  “对,我就是喜欢他。”
  她扬起下巴,故意跟他对著干。
  “他是我正儿八经的交往对象,我不喜欢他,难道要喜欢你?”
  沈誉白感觉一股邪火从胃里烧到了天灵盖。
  头疼得快要炸开。
  “交往对象?”
  他重复著这四个字,像是在咀嚼什么笑话。
  “见了几次面就又动心了?就怕你动真心,人家动歪心。”
  借著酒劲儿上头,他说话再也没了顾忌。
  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说出来的话,满是讽刺,“蠢死了。”
  “你看不出来,他是在借著你接近我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苏沫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回来之后,辗转反侧,心烦意乱的,就是这个问题。
  对裴怀之的好感似乎降了不少。
  曾经的那点心思,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可现在,被沈誉白如此直白、轻蔑地戳穿,整个人又气又委屈。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不配有人真心喜欢?”
  她的声音带上了颤音,眼圈迅速泛红。
  “沈誉白,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越说越委屈。
  那些被压抑的不安、自我怀疑,在怒火的催化下,尽数爆发。
  豆大的泪珠,毫无徵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一向张扬强势,像个小辣椒一样的女人,这会儿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沈誉白彻底懵了。
  他看著她脸上的泪,瞬间手足无措。
  他只是……他只是想来给她提个醒。
  他不想看她被裴怀之骗人又骗心。
  但他没想过她会哭。
  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看著她伤心委屈的样子,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他伸出长臂,一把將那个还在掉眼泪的人,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苏沫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鼻尖縈绕著他身上清洌的木质香混杂著浓郁的酒气。
  她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沈誉白你干什么?”
  沈誉白却抱得更紧。
  男人的胸膛坚硬滚烫,手臂像铁钳一样禁錮著她,让她动弹不得。
  苏沫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力气。
  她愣愣地靠在他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要抱自己?
  她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著未乾的泪痕,茫然地望著他。
  “沈誉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声音还带著哭腔,控诉的意味也异常明显。
  “为什么就见不得我好?”
  “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的……”
  沈誉白愣了一瞬,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狗屁的朋友。
  从来没觉得朋友这个词难以接受。
  他看著她泛红的眼角,看著她微微开合的、沾著水光的唇瓣。
  脑子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