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姜兆和姜家
  府衙公堂,
  李泽岳依旧平静地坐在太师椅上。
  陆姑苏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临安采律司风部的主官正笔挺地跪在堂下,皇子遇刺,有人私调攻城弩,这都是采律官们监察不严导致的。
  此事,他们要负主要责任。
  “张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这点我很清楚。张党势大,在江南盘根错节,我也很清楚。
  我需要避嫌,从来没有过问过此事,我给了你们將近半个月的时间,我以为以你们的能力,早就已经將张党肃清乾净,还朝廷一个乾净的江南。
  可你告诉我,门外,那两架攻城弩,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泽岳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著,语气平淡道:
  “莫不是,必须有我当诱饵,才能將他们一个个引出来?”
  采律官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上血跡模糊。
  “查清楚了?”
  李泽岳轻声问道。
  采律官抬起头,沉声道:“查清楚了,城外大营攻城弩確实少了两架。”
  “別告诉我城外大营里没有你们的人手,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干的。”
  “回殿下,七日前,刘总兵的亲卫带著其手令到大营后勤处,以拆卸零件进城保养为由,將两架攻城弩带走。
  但下官询问了当日守城的士卒,无一人说见到这两架攻城弩进城。”
  “也就是说,是刘总兵想杀本王?”
  “回殿下,並非如此,那位亲兵,实则早已被姜副总兵收买,是他窃用的刘总兵军令,私调的攻城弩。
  刚刚得到消息,那个被收买的亲兵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李泽岳疑惑地看向这位采律司风部主官:
  “这会你们又调查的那么快了?”
  采律官尷尬地笑了笑:“采律司从未放鬆过对世家的监察力度,尤其是手握兵权的世家子弟。
  那位姜副总兵,身边就有我们的人。
  事发时,他並未发现姜副总兵的异动,直到今日您进城,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迅速展开了调查。”
  李泽岳重新安坐在了太师椅上,问道:“消息可准確?”
  “回殿下,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采律官自信拱手道。
  李泽岳又把眉头给皱了起来,姜兆,姜家子弟,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还和诛鼎楼掺合到了一起?
  “不对。”
  李泽岳挑起了眉毛。
  姓姜?
  李泽岳看向仍然跪在自己面前的采律官,问道:
  “你可知道姜千霜?”
  “回殿下,寒阎罗之名,如雷贯耳。”
  采律官老老实实道。
  “那你可认识他们父母?”
  李泽岳接著问道。
  采律官点了点头,他是采律司的老人了,资歷很高,要不然也不可能独立负责监察一府。
  “姜神捕之父,姜风,曾任十三衙门金镶捕头,姜老太公嫡幼子,早年间练武有成,加入十三衙门,在十三衙门清洗江湖时期的一次行动中,与姜神捕之母双双身亡。”
  听著采律官的话,李泽岳愣住了。
  我tm怎么不知道冰宝宝还有这背景?
  这也算是姜家嫡系大小姐了吧!
  他只知道姜千霜的父母是被江湖贼子所害,並且很有可能是诛鼎楼中人,她如此刻苦练武就是为了报仇。
  可她怎么没说过她姜家的身份?
  父母死后,直接在詔狱里,跟吴牢头修行了十年,也没说回姜家的事。
  她与姜家关係不好?
  李泽岳的思绪转动著,又联想到了姜兆副总兵。
  若是此人当真与诛鼎楼有关係,他还是姜家的人……
  那冰宝宝父母牺牲的事情,是不是会跟这个傢伙有关係?
  “他娘的,早说啊!”
  李泽岳起身,一脚踹倒了身后的太师椅,迈著步子就朝衙门大门走去。
  他原本还想著吴知府把他们家眷软禁起来,別让主使跑了,自己等这三个负荆请罪,然后好好地敲打敲打他们,最后再把那人给砍了。
  现在看来,什么都没必要了。
  都没给冰宝宝的父母报仇重要!
  李泽岳刚出府门,就看到杨零带著临安十三衙门的眾探子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参见总督大人!”
  加上绣春卫,总共上百名黑袍探子单膝跪在地上。
  李泽岳挥了挥手,翻身上马。
  十三衙门探子们也纷纷上马,跟在总督大人身后。
  百名骑士浩浩荡荡出了城门,朝大营而去。
  还没等他们走到一半,李泽岳就看到了骑马向这边赶来的一名將领。
  他赤著膀子,身上竟当真披了根荆条。
  其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
  “总督大人,此二人便是刘总兵和路校尉。”
  一旁,采律官开口道。
  看来,这刘总兵確实和小路关係很好,连负荆请罪都得带著一起。
  李泽岳点了点头,双腿一夹,马速骤然提升,衝出了队伍,来到了两人面前。
  没有犹豫,也没等那刘总兵开口说话,李泽岳一把抽起他背上的荆条,在他们两人裸露的脊樑上狠狠抽了两下。
  两人被抽的皮开肉绽,立刻下马,跪在地上。
  李泽岳骑在马上,用荆条指著他们道。
  “给老子滚回大营,老子现在还有事,这次算是饶过你们。”
  说罢,他没去管这两人,带著队伍继续向军营赶去。
  徒留两人面面相覷。
  李泽岳抽刘总兵,揍他两下,就算是原谅了他这次失职,若不然,军械都弄丟了,还去刺杀皇子,这罪名他是无论如何都背不起的,还想去兵部养老,门都没有!
  至於抽路校尉……
  这小子当时是在自己手上得的武进士出身,他李泽岳假假还有个武殿试主考官的名头,也算是他的座师。
  抽他两下,不用理由。
  李泽岳继续纵马狂奔著,很快就临近了军营门口。
  整肃的大营,警惕巡逻的士卒,
  看来刘总兵治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愧是父皇当年的亲兵,在这祥和江南也没放鬆对大营的管制。
  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大营缓缓驶出,上面还印著一个“姜”字。
  李泽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眼看著上百名十三衙门探子纵马靠近军营,守卫的士卒们瞬间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和强弩。
  “放下,都放下!”
  队伍后面,刘总兵急切的声音大喊道。
  李泽岳和眾探子没有理会那些硬弓和强弩,去势不减,直直向刚出军营的马车衝去。
  马车停住了,前面赶车的马夫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这支队伍竟想直接给马车踏碎。
  李泽岳拔出了手中长剑。
  “噌——”
  剑光亮起,横亘在天地间。
  雪白的剑气在一瞬间划过了车夫的脖颈,劈开了马车的车厢,让其瞬间炸裂开来。
  其內,一个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尚在半空中,刚想有动作,却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男子直直迎面向自己衝来。
  李泽岳一拍马背,身形跃起,一手直接掐住了姜兆副总兵的脖颈,隨后再次落在马背上。
  “嘎……嘎。”
  姜兆想要说话,却被死死地掐住嗓子,发不出声音。
  大营前的士卒们懵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自家总兵在一旁喊著放下武器,自家副总兵被人像掐狗一样掐住了脖子。
  李泽岳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五爪龙纹玉佩。
  “本王身负皇命,清查前江南巡抚张回乱党,尔等皆为大寧军人,大寧的好儿郎。
  姜兆所部士卒,受乱党姜兆蒙蔽,一切有关姜兆的罪证,从实交代於张总兵,本王答应你们,既往不咎。”
  说罢,李泽岳转身,看向张总兵和采律官,道:“你们留在这里,把姜兆的人给我肃清,军队里,不能留任何渣滓。”
  “末將领命!”
  “下官领命!”
  不去看他们二人,
  李泽岳调转马头,看向杨零和乌压压十三衙门的探子们。
  他掐著姜兆脖子的手微微用力。
  “姜家,离这里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