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欺诈恶魔领主】
  第126章 【欺诈恶魔领主】
  齐格没有轻举妄动。他望著眼前那头从血色召唤阵中蠕动爬出的恶魔领主投影,眉头紧。
  虽然阿卡夏的鑑定没有通过,但是哪怕是失败的鑑定,他也从中得到了几个有用的讯息。
  其一;黑铁iv的投影体“黑铁四阶—”齐格心中一动。
  依照伊甸学院的挑战等级公式,一头处於[iv·结合]阶段的深渊投影,理论上需要至少3~4位黑铁1~黑铁iv的开拓者才能平衡应战。
  而这边,自己虽然黑铁川,但是自己的剑术水平已经触及宗师,而且熟练掌握性相精练技巧,拥有操作性极强的魔人卡组;
  海伦娜虽然只有黑铁1,但是她的龙之卡和独特特性使得她的输出不输於任何黑铁门阶;
  最关键的曾经的僱佣兵团长瓦诺丝,她才是齐格有信心对抗奥喀斯投影的重要底牌,
  按照瓦诺丝的表现,她最低也是个黑铁iv阶,而且战斗经验异常丰富。
  而齐格得到的第二个有用讯息就是一一奥喀斯无时无刻被物质位面排斥,它在物质位面的投影是有时间限制的。
  他目光掠过仍在低鸣迴旋的召唤法阵。
  不同於常见的深渊召唤仪式,在召唤成功后法阵通常会自动隱去,或转入深层空间。
  可这座魔法阵却仍然高调地燃烧著血红色的灵光,一刻都无法断开与深渊的联繫。
  结合奥喀斯方才出来只是咒骂而不是直接採取行动,齐格迅速做出推断:
  “这个召唤不完整,他无法彻底降临;也就是说,他的存在是强行锚定在这道法阵上的。”
  齐格心中迅速推演,“而这种锚定·意味著行动半径限制,同时它在各方面的极端情绪也会被物质位面放大,包括————傲慢、自大和愚蠢。”
  他眼角微挑,看向那团肥硕如腐尸般的恶魔投影,冷静思索:
  “这是一个脆弱的窗口,既然无法长期存在於物质世界,那就不需要正面击败他一只要拖延时间、破坏阵脚,或者迫使他离开锚定区域,他就必被位面排斥。”
  以上种种思绪,在齐格脑海中迅速闪过,如箭掠电光;而现实世界中,时间不过流逝了三秒钟。
  召唤法阵仍在迴旋,血红灵光如活物般翻卷扭动,在舱室墙壁上投下数重阴影。那团肥硕、皮肉层叠如烂泥般的恶魔投影一一奥喀斯,仍盘踞於血印法阵之上。
  “凡人————交出那块护符。”
  “吾的印记不容拖延。”
  “吾赐你等最后的机会一一屈从,或灭绝。”
  他的声音如从溃烂之喉中涌出,低沉、拖曳、让人心生恐惧。
  海伦娜的肩膀在这一瞬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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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在发抖。
  不明显,仅仅是握著手的虎口在微微颤动,像深冬湖面初绽的一圈水纹,藏不住也不打算藏太久。
  指尖泛起了一层细汗,沿著掌心的缝隙流淌进去,像是一场没有预告的暴雨,在她平整如纸的情绪里打出一个凹陷的印记。
  紧张,毫无疑问;
  可少女没有退,她深吸一口气。
  那气息像锋刃一样割过喉头,冷得近乎金属。
  她把颤抖压进肺腑深处,就像小时候躲在姨妈老宅的壁炉角落,用一个旧枕头盖住了哭腔。
  而在她侧前方,瓦诺丝的表情则是完全不同。
  这位前僱佣兵团长的眼神像在测距不是畏惧,也不是惊异,而是一种职业性的战术判断。
  她见过恶魔,甚至亲手掐死过半个血咒仪式中的唤魔使者。她想起曾在废都卡斯里姆与赤瞳骨衣打过七天七夜、在乌鸦高地解除过梦魔级诅咒,还曾与吞灵魔、梦魔吞渊者周旋於血月之下。
  但眼前这玩意儿,明显不在可谈之列。
  “肥得像快发霉的猪油,又臭得像活人煮烂的胆囊,今天运气还真是不好,得想办法带著小鬼们离开这里,要是让他们死在这里,我这位蔚蓝之狼的僱佣兵团长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她在心中默默咒骂,但表面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谈判、欺诈、契约拉扯这些对付低阶深澜体有效。
  面对这位恶魔领主的话,就有点.难说。
  现在只有一件事能拖延它的注意力一一它的傲慢。
  她下意识想开口,却猛地发现,齐格已一步踏前。
  那瘦削的少年身影,在扭曲的红光前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海伦娜眸中骤缩了一瞬,而瓦诺丝几乎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却被他抬手轻轻止住。
  “交给我。”
  齐格立於两人之前,与奥喀斯遥相对应。
  下一瞬,他抬起右手,身形微躬,左脚向后轻踏一步,右手摊开,掌心斜置於左胸前。
  那是古罗图姆帝国贵族子弟之间通行的贵胃向上位者致礼姿式一一冷静、礼节完整。
  “伟大的奥喀斯陛下,深渊权柄的持印者,统领第萨纳托斯的不死魔君,食尸鬼之王。”
  “今日之会,吾等无意衝撞,只为避祸而至。
  若陛下垂念护符之印,愿知其价值,也请容我一问—“”
  “交出它,我们將得到什么?”
  就在这几句发言的间隙,他胸前那枚从蕈人手中所得的护符一一[使者护符],正开始滚热。
  他清晰感受到其力量正在激活。
  阿卡夏正在悄然的可视化这种力量,而这种可视化的反馈,给予了齐格继续谈判,甚至是欺诈恶魔领主的·熊心豹子胆。
  “圆环之声·发动”
  “判定类別:魅惑检定/威压语境/情绪体判定”
  “目標:奥喀斯(深渊领主·投影体)』
  “精微体抗性:心智-2(因远离深渊核心)、情绪体-4(受投影制约和物质世界压制)]
  “判定:成功!”
  成功了!
  齐格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圆环之声]的能力发动了。
  {圆环在你言语中迴响,令听者心神安静,意志动摇一一你在演说的时候更具魅力,
  你说服他者的可能性將大大提高。
  奥喀斯的耳膜或者说那蠕动著的肉翼根部那几对膜状听觉器官,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恶魔的眼珠齐齐微缩,有两只甚至眨了一下一一这是个极罕见的信號,它在试图集中注意力。
  它身后那对撑起半个舱室的巨大翅膜颤了一下,权杖一一那根缠绕剥皮掛饰与骷链段的黑骨杖一一缓缓举起,骨顶嵌入的巨型死兽颅骨,像是突然“呼吸”了一下。
  深渊之主发出低沉的嗓音,声音比岩浆更缓慢,却比毒液更刺耳。
  “说吧,小凡人,”
  “你想用那枚护符—换什么?”
  它的声音有种扭曲的愉悦,像捕食者在发现一头误闯的聪明小兽后浮现出的玩弄欲。
  “像你这种眼睛里藏火焰与星辰的怪胎,想要的是什么?”
  “永生?力量?復仇?”
  “我都可以给你。”
  齐格假装沉思了一瞬,眸光沉入脚边,指节一紧。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必须把对话持续下去。
  他抬眼:“力量,我需要力量。”
  恶魔大笑,声音迴荡在整个船骸中,像户体腹中膨胀的气体破裂时那种令人反胃的爆响。
  “可以,凡人。”
  “將护符献上,匍匐於我前方,你便能得到你要的。”
  齐格微微点头,笑了笑,举起那枚护符,脚步平稳地向前迈出。
  “齐格!”
  海伦娜失声低呼了一句,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与害怕。
  那声音没有经过大脑,像一根突然折断的琴弦,断口暴露在空中,赤裸而急促。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骤缩,胸腔一瞬间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
  那是——恐惧。
  但不是因为恶魔。
  而是因为他。
  因为那个银髮少年,正独自踏入地狱的投影之下,明明没有任何人给他答案,却仍然走向了怪物,走向了死亡的对面。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双手握紧,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慢慢渗出来,却毫无知觉。
  身体像是被冻结在这一秒钟里,所有理智在一瞬间碎成了细沙,崩塌得无声无息。
  她想衝上去,想拦住他。
  她第一次在內心喊出:
  “我想保护他。”
  “我想要力量。”
  少女低垂著头颅,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谈判吸引的时候,她的手开始传来炽热感她的眼晴开始发烫,有一抹黄金色泽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內甦醒,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充满低沉地对看少女如是说道:
  “你愿意献祭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力量吗?”
  海伦娜下意思的想要做出回答,但是前方的场景却短暂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齐格背对著她们,左手悄然一摆一一那是常用的战术通用手语,意为:“准备,等我信號,动手。”
  海伦娜与瓦诺丝都止住了动作,但浑身肌肉已经紧绷如弓。
  而齐格已经一步步走近奥喀斯,走到权杖前十步处停下,单膝跪地,將护符双手奉f
  他的语气谦卑得恰到好处,既像凡人向深渊献祭,又像劝导赌徒在赌桌最后翻牌时加码的拱火者:
  “伟大的奥喀斯陛下!”
  “吾等何其有幸,在这片被诅咒与腐朽层叠的废墟上,得以窥见您权柄之投影一一您即黑渊中踞座的君王,沉默者的代言人。”
  “而我,不过是一介无名的凡人,被时间遗弃的微尘-却在今夜,有幸同您议一纸契约。”
  “请允许我冒味直言一一这枚护符,確是您印章所引之物;可正因它被投掷於物质世界,千层传递,万念转化。”
  “您不是慈悲的神,也从未许诺公平;但您是智慧之主,是看穿虚偽、以赐福为乐的伟大存在。”
  “那就请您先赐我一滴火焰,一缕印记,一道影子。”
  “我將以此行走尘世,为您传播恐惧、践行命令、挑起纷爭一一以我的声音,以我的眼睛,以我的灵魂。”
  “所以您应该不介意,先完成赐福?”
  这句话落下时,他体內的护符已变得滚烫无比。
  “开始:*说服检定*”
  “开始:*欺诈检定*”
  “当前情绪体:丨·5+2(使者护符)”
  “圆环之声·加持中一—”
  “判定:成功!”
  他赌贏了。
  恶魔投影的精微体因投射於物质界早已变得迟钝不稳。
  对方的心智体与情绪体被物质世界削弱的实在太过严重。
  “哈哈哈哈哈——“”
  奥喀斯大笑起来,三声连绵的低笑从他腐化的肺腑中翻滚而出,如同沼泽中溃裂的气泡,在空气里炸开一股腐肉与灰的腥味,
  他笑得极其高兴,整具庞大的身体仿佛都在颤动,那对覆盖病变疮壳的蝠翼微微张开,拖著深渊浓雾的气息向外翻卷,溅起碎肉般的恶意涟漪。
  “哈哈哈哈哈—”
  “有趣,实在有趣;你是少有的敢在我面前这样子说话的凡人!”
  他的每一声笑,都像是在鼓掌,像在为一场早该落幕的戏剧突现了新角色而大感愉悦那张肿胀变形、长著裂痕与疣瘤的嘴裂到极限,三层獠牙齿齦间不断溢出黄黑色黏液,却没有遮掩他“愉快”的神情。
  “有趣啊——太有趣了,小小的凡人。”
  他的声音像是在哼唱:
  “你说话的样子就像旧时代宫廷里的弄臣,脚踩碎银,口吐蜂蜜与毒汁,在王座下咏著献诗,咬著真相的骨头。”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忍不住想听下去。”
  他的眼中没有尊重,甚至没有將『你视为棋子”的算计,有的只是一一纯粹的兴致。
  “你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玩物。”
  奥喀斯说完,便不再迟疑。
  他高举那根布满骷髏锁链、剥皮掛饰与黑色血纹的权杖,骨杖顶端那具巨兽颅骨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哑哑的骨鸣。
  混沌的红黑色火焰开始在杖顶缓缓燃起,像是一团被死灵咒语点燃的心臟,跳动缓慢,节奏沉重。
  恶魔领主开始向现实世界渗出深渊权能的裂缝。
  他开始赐福。
  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他本不该这样做。
  哪怕是投影状態下,他也清楚深渊在物质界的每一份“输出”都必须克制,每一次赋权都意味看自身意志的削弱与本体的抽离。
  但他现在却像被激怒前反而被取悦的王者,只是为了一场台词精巧的討好,就將力量赏赐出去。
  他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银髮少年所取悦。
  他忘了警觉,甚至忘了此刻的自己只是投影,是不该如此耗能。
  他只想看到这个聪明的凡人得到一点点他想要的力量,再看看他会用这点权柄做出什么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