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神君
  第405章 神君
  “我——”
  宝鈺脚下一步跟跑,身形摇晃。
  “二哥!”
  宝嘉连忙过来扶住:“你没事吧?”
  说著瞪了一眼谢灵心,但没说什么。
  她也看出来了,谢灵心这一下,虽然让眾人猝不及防,也给了宝鈺极大衝击。
  但没准,这真的能让二哥从那该死的执念中解脱出来。
  谢灵心扫了一眼四周。
  附近的人被他杀光了。
  可城中的百姓却还有一些。
  他们远远看到,已经转身逃跑。
  谢灵心笑道:“你们难道不想帮宝二爷解脱吗?还等什么?杀光他们,他们都是宝二爷的杀妻仇人,不杀光他们,留著过年吗?”
  眾氏子弟都面面相覷,显然有点动心。
  宝鈺可是他们最敬重的同族兄弟,他的遭遇,让他们比谢灵心更加感同身受。
  对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更恨之入骨,欲杀之后快。
  只不过因为对宝鈺的敬重,才不想违背他的意愿。
  宝瑞却是咬了咬牙,低喝了一声:“杀!”
  本就有了动摇,宝瑞一出声,其他人再无疑虑。
  眼神一狠,一个人飞跃而出。
  如同恶虎入羊群。
  满城之中,响起阵阵惨叫声。
  阵阵綺丽的雨中,伴隨著腥风和血雨。
  谢灵心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带头大哥。
  如果是在现实,哪怕是在域境里,谢灵心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百姓”这个词,说起来很笼统。
  好像天生就带著沉重的责任。
  无论是谁提起,都顺理成章地要背负起责任。
  要保护百姓,要让百姓安居乐业,百姓好我就好—
  可实际上,百姓就是很多人的集合体。
  只要是人,就有各种各样。
  该死的,不该死的。
  在现实里遇上这种事,谢灵心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分辨谁该死谁不该死。
  换了他处於这些百姓的处境,命悬一线,他也会走极端。
  但是,那又怎么样?
  有理由的做恶,一样是做恶!
  现实他会因为种种顾忌,未必下得了手。
  但是——这是幻境。
  那就不好意思,全都该死!
  “老,让他们留下—个活口。”
  他扯住也想加入屠杀的宝瑞,低声道。
  宝瑞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他大约猜到谢灵心要做什么。
  “死了——都死了——”
  眼前一切,落在宝鈺的眼中。
  他没有再阻止。
  脸上神情,又哭又笑,意態癲狂。
  这城中其实也不剩多少人。
  饿死的病死的,早就是苟延残喘。
  凡人在氏子弟手下也不可能有还手之力,杀了不费吹灰之力。
  很快,氏子弟便相继回返。
  宝瑞手里提著一个活人。
  骨立形销,却仍见满脸惊恐。
  “別杀我!別杀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谢灵心道:“宝二爷,这最后一个,你来动吧。”
  “杀了他,为你的爱人復仇。”
  “杀了他——对,杀了他,为瑶瑶报仇——”
  宝鈺没有挣扎,眼神一厉,那人顿时一挺,两眼翻白,像破布袋一样耷拉了下来。
  宝瑞鬆开,任其坠落。
  宝鈺似乎全身力气都泄了,被宝嘉扶著。
  还没说话,周围仿佛地狱般的景象便模糊了。
  谢灵心发现氏子弟都不见了,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雕樑画栋、仙光瑞靄隱隱的所在。
  与画壁中所画的景象倒十分相像。
  一个肌肤胜雪,姿容艷绝,头挽三环飞天髻,身后飘著一根帔帛,飘飘如仙,仿佛敦煌壁画中走出来的飞天,正在死死盯著他,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又给我干哪儿来了?
  这该不是幻觉了吧?
  我也不喜欢这款的啊。
  太露了。
  “混蛋,你好得很!”
  “?”
  谢灵心莫名其妙:“我们认识?”
  “飞天”怒道:“谁跟你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好?”
  “—”
  “好了,华蔓。”
  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
  雾靄散去,金光夺目。
  他仿佛看到了一尊金人出现。
  金人缓缓走来。
  “既然入了局,就要遵守规则。“
  “天”脸要时惨白,眼中满是恐惧,却不敢违背,惨然道:“是—”
  “哎!等等!”
  谢灵心抬手:“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你们在於什么呢?什么规则?”
  “天”悽怨地盯著他。
  金人道:“你適才经歷的幻境,是极乐幻世图幻化而出,虽是幻,却幻中有真,於红尘欲情中炼真金。”
  “若幻境被堪破,她然要付出代价。”
  “代价?”
  谢灵心好奇道:“什么代价?”
  金人淡淡道:“她的命。”
  谢灵心张了张嘴,看向那飞天。
  难怪她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她的命——这代价可不小,那按照你的规矩,若我们输了,会付出什么?”
  金人道:“尔等若为欲情所迷,那尔等之欲情自然归她所有。”
  “简而言之,尔等皆会变成这幻世之中的尸走肉。”
  “呃——这倒公平。“
  谢灵心没话了。
  你想要我的命,那你的命丟了也怨不得人。
  不过——
  谢灵心忽然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道:“那个——照你这么说,这好像是她和我们之间的游戏,看来是我贏了,“
  “那——这彩头也应该我说了算吧?”
  对於谢灵的贪婪,金並没有不快,反而微微笑“你想要什么?”
  人吶——果然是复杂的。
  於平凡中喜,於平凡中怒。
  情爱之间,能生死相许。
  悲悯一起,能捨命相救。
  可也有恶念凭空起,贪慾无穷尽。
  谢灵心的反应,並不在他意料之外。
  但是,当谢灵心满脸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指著华蔓时,金人的笑意微微一滯。
  “我要她2
  谢灵心一脸脑肿、不好意思地笑。
  “——”2
  华蔓也是一脸悽怨惨然,变得满脸愕然。
  “你——要我?”
  谢灵心理所当然道:“玩游戏嘛,你输了,丟掉的是命,那你的命不就应该归我吗?
  命归我了,人不就是我的了?“
  “——”
  听著——有、有道理——个屁啊!
  华蔓满脸黑沉。
  只当谢灵心是看中她的美色。
  但她也不敢开口。
  因为她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期冀。
  若是神君答应了,她岂不是就能活了?
  金人道:“吾窥视人间数万载,自问已观尽人——”
  “可今看来,岁再漫长,也根本不及多变,穷尽岁,也难见根底。”
  “你並非嗜杀之人,却以杀破局。”
  “你也並非好之,却想討要华蔓——你想救她性命?”
  华蔓一愣,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谢灵心。
  谢灵呵呵笑:“前辈想多了,我只是喜欢美罢了。”
  华蔓眼中微现异色。
  “罢了,你说的没错,既是你贏了,彩头自然应当归你所有。”
  金人挥了挥手:“华蔓,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主。”
  华蔓美目圆睁,旋即涌起狂喜。
  “华蔓拜谢神君!”
  金人淡淡道:“你主在彼,拜我作甚?”
  “华蔓拜谢主人!”
  美飞天也不扭捏,乾脆利落地起身又朝谢灵心下拜。
  “行了行了,起来吧。”
  谢灵心隨意地挥了挥手。
  作为景王时,他早就习惯被人拜来拜去的。
  这会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彆扭。
  倒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属於“景王”的贵气。
  华蔓微微一愣,收起异色,郑重地拜了三拜,才起身,走到他身后,静立不语。
  像是真將自己当成了一个侍婢丫鬟。
  谢灵心又搓起了手,华蔓嘴角微抿,连金人眼皮都动了动。
  果然。
  “那个——神君前辈是吧?我能不能问问,刚才要是华蔓贏了,我们变成行尸走肉,她能得到什么?”
  “——”
  金人显然有点无语了,但他並没有拒绝回答。
  “吾於此摆布极乐幻世图,迎凡间俗入內,窥其中欲情。”
  “吾得人心欲情,她们,自然有赏。”
  他手掌一翻,掌心现一朵如黄金铸就的朵,似莲非莲,夺人目光。
  华蔓眼波流动,像是被这朵金勾住了。
  金人道:“此乃金,金一朵,可助长百年修为。”
  “嘶~”
  谢灵心倒吸一口凉气。
  手搓得更急了。
  “神君前辈,这里只有我来了,我那些朋友都不在,想来是神君想要见我?”
  轻笑道:“你不过介凡胎肉体,吾见你作甚?”
  “那就得问神君前辈了。”
  “——””
  金人沉默不言。
  身后的华蔓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两手挽在腹前,不自觉地揪在一起。
  这个人无知无畏,她却清楚。
  神君神威如狱,喜怒不显。
  他若想人死,根本不会有半分徵兆,也未必会有理由。
  只是因为他想。
  金人忽地轻抬手掌,掌上的金缓缓飘起,落到了谢灵心手上。
  “?”
  谢灵心看著手上的金,又惊又喜,却又满脸问號。
  “归你了。”
  “嘿嘿,神君前辈,您还是说说,您想什么?”
  谢灵道:“无功不受禄,您这种物的因果,我可受不起。”
  他虽然垂涎金,却也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介凡胎肉体,又能为吾做什么?”
  金人笑了笑,仿佛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过——吾心中確有一执念,你若有机会,或可代吾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