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56. 海尔耶斯的復盘
  第237章 56. 海尔耶斯的復盘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在前往看望海尔耶斯的路上,卢尔特突然说道,
  “奇怪什么?”阿帕兹望了一眼卢尔特。
  “亚姆.索德贝尔。”
  卢尔特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他是如何杀了那名四阶血脉者的吗?”
  “不好奇。”阿帕兹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最好也收起你的好奇心。我们现在和他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他越强对我们越有利。而且他能够杀死那名四阶血脉者,也必然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段的,你没看他的情况没比海斯好多少吗?”
  “反正,这个索德贝尔家族肯定不简单。”卢尔特再度说了一声,“我就没听说过,三阶血脉者能够杀得了四阶血脉者。普通人不懂血脉者的情况,所以经常编造一些什么三阶血脉者能杀了四阶血脉者的事,但我们深陷其中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三阶和四阶之间差距。”
  阿帕兹眼神淡漠的看著卢尔特。
  “怎—·怎么了?”
  “我总算知道你老婆为什么受不了你了。”阿帕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人,“你肯定一天到晚没事就探究著你老婆的各种心事和秘密。有时候,你需要適当的给別人一些空间和距离,而不是什么事都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你过分了!”卢尔特哼哼了两声,但从他的语气和情绪上看,倒不像是真的在生气。
  “怎么?说到你的心头肉了?”
  看著阿帕兹那危险的眼神,卢尔特耸了耸肩:“你明明是在嘲讽我,我还不能抱怨一声吗?”
  “不能。”阿帕兹转过头,继续朝前走,“你是我的所有物,我嘲讽我的所有物怎么了?我是你的所有物,你如果觉得不高兴的话,你也可以嘲讽我啊。”
  卢尔特一脸的无语。
  他能怎么嘲讽?
  难道说可以说,他在军营逛一圈遇到的所有人都和她发生过关係吗?
  卢尔特敢保证,自己要是敢这么说,回头这疯女人就能在营地里大开杀戒,然后拖著一麻袋的人头来告诉他,现在他出门不会遇到和他有关係的人了。他相信,真要出了这种情况,那么到时候就不止他一个人要头痛了,恐怕海尔耶斯也要头痛。
  “为什么不说话了?”
  “因为你太过完美无缺了,我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嘲讽你的弱点。”卢尔特嘆了口气。
  “你可以说我没办法生孩子。”
  “我也没打算要孩子。”卢尔特毫不犹豫的立即回答了一声。
  “你猜你当初和你老婆生的那个孩子,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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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弟弟不会让他活著的。”卢尔特嘴笑一声。
  “那我现在希望你弟弟和你老婆生了个女儿。”
  “为什么?”卢尔特有些不解。
  但阿帕兹没有回答,反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两人正好来到了海尔耶斯休息的营帐外,便看到了一名走路一一拐的年轻人正从里面出来。
  “佐尔?海斯的情况如何?”
  “刚放了一次血,现在已经睡下了。”被称为佐尔的年轻人嘆了口气,“伤势勉强维持住了,
  但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的。·索德贝尔家族的人怎么说?”
  “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阿帕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佐尔的肩,“你的腿伤也需要休息,如果你再继续这么到处乱走不好好休息的话,你真的会变成瘤子的。如果真这样的话,你恐怕就只能去当军需官了。”
  听到这话,佐尔的脸色终於变了。
  佐尔是从死亡营倖存下来的老人了,虽说如今改名叫“復仇亡灵”,但很多习惯还是保留著以前死亡营的风格,因而他很清楚“军需官”这个职位是部队里级別最低的职位,几乎可以视作怯弱者的聚集地。而且往往这个位置,都是那些被抓到死亡营的女性所担任,因而这个后勤位置通常还有另一层含义。
  阿帕兹最初的时候,也是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军需官,直到她在某一天拿匕首捅穿了一名一阶血脉者的颈动脉后,她才终於在“走出”这个后勤部门。
  “明天亚姆那边会送来一些战俘,你负责去接收和训练一下吧。”卢尔特对著佐尔说道,“我知道你在调教新兵方面很有一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儘快让这些人发挥价值。·最低限度要求也是能够上战场。”
  “好。”佐尔点了点头。
  隨著佐尔离开后,卢尔特也进了帐篷內,然后他就看到海尔耶斯居然又起来了。
  “不是说睡下了吗?”
  “佐尔的话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帕兹隨口说了一声,“如果海斯不装睡的话,他大概能在这里念叻到天亮。”
  海尔耶斯笑了笑,没有接阿帕兹这话。
  他知道,佐尔其实並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只是那孩子在和阿帕兹发生过一次关係后就开始追求她了,不过他不太懂得如何正確的表达感情和跟阿帕兹相处,所以就一直不断的说著一大堆废话,
  结果自然是让阿帕兹感到厌烦,对於佐尔话癆的印象也实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情况如何了?”
  “营寨这边的战场已经打扫完了,虽然能够说是收穫颇丰,但那也得我们能够从这场战爭里活下去才行。”卢尔特提到正事,神色也终於严肃了几分,“敌军溃败之后,他们回到大本营那边抢夺了部分物资,不过他们没能抢走多少,就被阿里曼带人堵住了,所以抓了几千名俘虏,我已经跟亚姆请求將这批俘虏送到我们復仇亡灵了。”
  “这样也好。”海尔耶斯点了点头,“我们直接採用死亡营的训练方式,或许还能够將这些士兵吃下,如果落在亚姆那边的话,最多也就是被当成一笔功绩而已。”
  “索德贝尔家族很不简单。”卢尔特突然说道,“那个亚姆居然能够杀死一名四阶血脉者—”
  不等卢尔特说完,海尔耶斯就已经举起手示意他停下了:“他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所以他越强的话,对我们反而越有利。这些不利於团结的话,以后就別再说了。更何况,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我也有,你们也有,那么索德贝尔家族自然也会有。”
  卢尔特耸了耸肩:“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海尔耶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开口问道:“关於后续的行动安排呢?亚姆有说什么吗?”
  “他写了两封信,准备送去奥布玛。”阿帕兹回答道,“一封是向泰瑞拉王国的南境军请求援军,另一封则是送往红鹰侯爵的父亲那边———“
  阿帕兹很快就將亚姆之前提到的事给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海尔耶斯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著。
  “负责送信的人是谁?”
  “亚卡,亚卡.索德贝尔。”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海尔耶斯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身份毕竟是一地领主的首席骑士长,而且儿子才刚刚和一位侯爵的女儿订婚,这个身份已经足够勤见了。不过亚姆去给红鹰领侯爵的父亲送信,恐怕还有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什么原因?”阿帕兹和卢尔特都有些疑惑。
  “他担心南境军会卖了我们。”
  “我们?”
  “不止是復仇亡灵,还有他带来的这些人。”海尔耶斯摇了摇头,“甚至,很可能还有整个红鹰侯爵领。”
  “这不可能吧?”卢尔特愣了一下。
  “不。”阿帕兹皱了一下眉头,“很有可能。之前我们也和亚姆聊过了,关於他向红鹰侯爵请求给我们公民身份的时候,我们不是和他聊过关於红鹰领的事情吗?”
  “我想不懂这些东西,你直接告诉我结论。”卢尔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差点没把阿帕兹给气死。
  “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你老婆和你弟弟合谋卖到死亡营了。”
  “行了行了,我来解释吧。”海尔耶斯摇了摇头,“之前,那位红鹰领领主设计逼迫了当时正和她开战的另一位伯爵不得不低头赔偿。而这位伯爵是南境公爵的心腹嫡系,此前这位公爵刻意没有介入进行调停,甚至是放任事態的发展,显然是有意想让红鹰侯爵吃亏,但结果却未能如愿。”
  “那这跟你们说的这事,有什么关係?”
  “奥斯帝国这次入侵的规模很大,仅凭南境军恐怕很难阻挡得了,所以他们自然不得不向南境公爵请求增援。泰瑞拉王国和你们奥斯帝国不同,南境军想要徵召领主隨军行动,必须要获得南境公爵的盖章签名,所以这里面是否存在了那么一种可能性。”
  “例如南境军和南境公爵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儘可能的在这场战爭里消耗红鹰领的有生力量?”
  “这—”卢尔特愣了一下。
  “此前我们在奥斯帝国死亡营的时候,我们针对拜约尔领的进攻,敌人的反抗力量不是很弱吗?一直到我们尝试建造前哨站营地,彻底在拜约尔领站稳脚跟时,他们才立即针对我们展开歼灭作战,將我们赶回加里斯平原。·-事实上,当时那种情况,他们只需要堵住奥斯帝国从加里斯领进入拜约尔领的入口就可以了,可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放任了大量的奥斯帝国残余溃兵部队在拜约尔领內肆虐和破坏。”阿帕兹接过话开口说道,“但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其实也是奥斯帝国的一场阴谋计划。而更巧合的一点是,奥斯帝国的这场阴谋巧合,反而被我们和索德贝尔家族的人给瓦解了,因此才没有造成更大的问题。”
  “在他们最初的想法里,或许那些溃兵会在红鹰领內不断的骚扰和破坏,让整个领地的治安环境迅速下降,从而导致红鹰领不得不疲於奔命的到处去搜寻这些溃兵害虫,如此一来自然能够大量的牵制住红鹰领的精力,同时也能够不断的对红鹰领造成破坏与影响。”
  但因为一系列的意外和巧合,他们的前线反而陷入了重大的危机,而这个时候很可能正好是收到了我们平復拜约尔领的动乱,所以乾脆就把我们徵召到最前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来。”海尔耶斯沉声说道,“你们还记得亚姆他当时收到的那份徵调令是什么要求吗?”
  “坚守阵地?”
  “对。”海尔耶斯点了点头,“通常来说,要调动一支部队去坚守一个区域,必然会有明確的战略动员,也就是说必须告诉这支部队为什么要坚守这处阵地,如果阵地失守会起到什么样的结果。而这种坚守,通常也肯定会有明確的坚守时间,例如十天、一个月等等。”
  “但那份命令书上却什么都没有写!”
  “对。”海尔耶斯再度点了一下头,“或许一开始,南境军那边只以为亚姆这支部队只有三千人而已,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近万人的规模。另一点则是,或许南境军也没有想到,第三防区原先的驻军居然会全军覆没。但也幸好我们恰好在那时刚好抵达,否则的话只怕南境军的后方就要危险了,甚至很可能整个伤兵营那边都要丟失。”
  “你忽略了一点。”阿帕兹突然开口说道,“南境军向我们发出了四封加急信函,但我们最终还是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天抵达。真要严格算起来的话,第三防区驻军的全军覆没是要算到我们头上的,只是这一仗我们打贏了,所以他们也不好清算。甚至,如果事情真的像我们预估的那样,
  恐怕我们这『三千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就会被这里的指挥官送到最危险的作战区域。”
  “战爭向来就是唯胜者论。”
  海尔耶斯淡淡的说道:“这一仗,第三防区的驻军输了,所以他们全军覆没。但我们到来之后,不仅成功復仇,还彻底將奥斯帝国的这支先锋军击溃,所以我们的形象就是胜利者。“-南境军只要不是蠢货,或者想让西境贵族叛乱事件重演的话,他们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发起清算。”
  阿帕兹的双眸突然一亮:“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一旦和红鹰侯爵的父亲取得联繫的话,那么我们作为红鹰领那边增调给泰洛特.卡塞因的援军,泰洛特肯定会向南境军发起抗议,並且要求將我们调回他的魔下。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了,反而还因为击溃了一支奥斯帝国的先锋军大部队,斩杀了两名四阶血脉者,会获得大量的功绩。”
  “那么,这一次我们是否能跟泰洛特.卡塞因取得联繫,就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了?”卢尔特问道。
  “不。”阿帕兹摇了摇头,“亚卡.索德贝尔是宝石领领主安妮.毕尔男爵的首席骑士长,他的这个身份已经足以覲见泰洛特.卡塞因男爵了,南境军是不可能阻拦的,除非他们全都疯了。所以和泰洛特.卡塞因取得联繫,並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是,如果海斯之前猜测南境军和南境公爵做了某种秘密协议的话,那么之后才是最危险的。”
  “泰瑞拉人不会这么蠢吧?”
  “正常情况下不会,但如果这种做法对於南境军也非常有利呢?”
  “什么意思?”
  “莫妮卡.卡塞因继承红鹰侯爵的位置,在卡塞因家族內部也是有很多人都非常不满的。而其中一支正好就在南境军里,据说已经做到了高层的位置了。”海尔耶斯缓缓开口说道,“所以,这一次针对红鹰侯爵领的事,並不仅仅只是南境公爵获利,南境军这边也同样可以获利,甚至他们针对的还仅仅只是红鹰侯爵莫妮卡.卡塞因及其父亲一脉的话呢?”
  “所以——我们是站队失败的牺牲品?”卢尔特愣了一下。
  “没有六阶血脉者坐镇,还胆敢在博弈中不遵循规矩的话,那么其他人也就不会遵循规矩了。”阿帕兹轻声说道,然后她转头望向海尔耶斯:“如果我们想从这场漩涡里抽身的话,就必须要儘早做打算了。”
  “走不掉的。”海尔耶斯摇了摇头,“我们从一开始没得选。““回到奥斯帝国,我们依旧要回死亡营,甚至很可能这一次连死亡营都去不了。而如果投靠南境军的话,那么以我们这里这么多奥斯人,我们也只会被当作炮灰。既然我们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索德贝尔家族,而且到自前为止他们也没有拋弃我们,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背叛他们。”
  “这是属於男人的承诺。”
  而同样也是在这一晚。
  位於罗里兰领南部的前线,这处如今已经被称为死亡绞肉机的战场上,两名中年男子则面色阴沉的对坐著。
  “刚刚收到的战报,齐格尔家族的朗姆已经被证实於今天下午战死了。”
  “战死了?”泰洛特.卡塞因发出一声低呼,“如果亚姆他们送来的情报线索是正確的,那么对方应该是想依靠这一场假死摆脱束缚,重新蛰伏起来吧。”
  “可能是。”韦德.卡塞因嘆了口气,神色显得格外的疲惫,“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是那群西境贵族叛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况,因为齐格尔家族的血脉,在今天下午就已经正式宣告结束了。至少,目前表面上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仗恐怕就不好打了。都不需要那些奥斯人怎么蛊惑,
  这群西境蠢蛋就会跟疯了一样向我们发起自杀式的衝锋了。”
  “这不是最糟糕的。”韦德摇了摇头,“最糟糕的是,我们申请的暂退后方进行休整的请求被驳回了。理由是现在兵力严重不足,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再度坚守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