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无禁忌的修行路
  林浪心中有数,又往外走了五十步,捡了一根更长的树枝,重复操作。
  “林大,继续。”
  林大犹犹豫豫,说:
  “浪爷,也该轮到林二了吧。”
  “你生前就是个土夫子,所以我特意给你画了舌头,林二又没舌头。时间很紧,你搞快点。”
  林大不情不愿接过树枝,舌头轻轻一点又缩了回去。
  好像並没有刚刚那味道,於是他又大胆的多尝了一些,但很快他就了后悔了自己的大胆。
  “浪爷,又骚又臭。”
  “你才又骚又臭。”
  如此反覆,直到离了村有一里多地,总算有了进展。
  “浪爷,这土味道不对,味道像是前朝的。”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掘土,进墓。
  林浪用廉价纸竹扎了三把洛阳铲交给四个纸人。
  时间紧迫,只愿这古墓葬的別太深。
  远处的村庄渐渐有了鸡鸣,这代表现在已近丑时。
  当寅时一到,哭坟童便绝无出来之可能。
  幸运是眷顾穿越者的。
  起码在林浪这是。
  挖了没半刻钟,就已发现了骸骨。
  越往深处挖,所呈现出的景象越是骇人。
  “浪爷,这哪是什么古墓,这明明是京观!”
  只见这个土层已经被哭坟童吃的中空。
  眼睛所到之处儘是骸骨,正中央是无数头颅所垒的小山。
  而这也只是肉眼可见的骸骨,鬼知道在这土层之下还有多少!
  “难怪能催生出哭坟童,这怨气得多大?”
  要不是知道哭坟童本身对人並没多大杀伤力,且哭坟童所在地,不生诡异的特性,林浪想跑的心都有了。
  平常这个级別的京观所產生的诡异,没个五六品能碰?
  林浪咽了口吐沫,鼓足勇气往京观处走去。
  当他的脚刚踏上骸骨,一个人影便忽的从刚刚的视野盲区窜到京观顶部。
  只见那人影高不过三尺,浑身惨白,眼睛闭著,眼角仍有泪痕。
  它的手中捏著一团黑土,一边啃一边看向林浪。
  或是被生人惊嚇,哭声虽迟但到。
  “哇……哇……”
  林浪只觉好像被什么震了一样,整个人都开始倒飞出去。
  但很快他发现,倒飞出去的居然是自己的魂。
  他能明显的看到自己的肉体还站在原地,与他一起飞走的还有另外四个纸人的魂魄。
  “也没听说哭坟童还有这一招啊。”
  灵魂一直倒飞,飞过村庄,资江,飞过似曾相识的都梁县,飞过诡异肆虐的云山。
  不知飞了多久,他又飞回到了村庄外。
  穿著铁甲的军队列阵於野,脚下踩的是刚刚抽苗的田地。
  与他们对阵的是一群装备各异的流民,或持锄头,或持鱼叉,眼中儘是绝望与愤怒。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流民群体里偶有几个修为高深点的修士刚刚救下几个绝望的流民,就被更多的高修围杀。
  最后画面又变成了一座村庄。
  拿著刀的士卒一户一户的寻人,逮住就是一刀结果了性命,隨后割了头颅系在腰间。
  这些尸骸最终也匯集到了刚刚的战场,被铸成京观。
  看到这,林浪心中已然明了。
  前朝都梁县所在宝庆府的农民不堪赋税苛政,曾发生过一场起义,高手如云,慢慢的席捲流民数十万。
  当时的安南侯皇甫离率军镇压,为了震慑乱民,皇甫离大败起义军后,在行军图上画了一个圈。
  “圈內不准有活物,並集中所有尸骸以筑京观,震慑乱民。”
  民命,如草芥。
  只是史书记载只说这事情发生在宝庆府,並没有明確地点。
  京观筑成之后怎么处理的也无人知晓。
  不知怎滴,林浪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名言。
  “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话声一落,画面破碎。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张诡异的稚子笑脸贴在林浪的眼前。
  稚子如墨的眼睛一直盯著林浪,好久,稚子如同决定了什么,飘飘然落地。
  隨后它又打量起林浪的手指。
  林浪的手指因为刚扎了纸人没几个时辰,所以现在还是反噬的黝黑掺杂些许泡过硃砂的黑红色。
  诡异的力量控制著林浪,做不了任何动作。
  那哭坟童又盯了他的手指片刻,隨后出口说道:
  “杀,皇,甫。”
  紧接著,他那张还沾著泥土的嘴一口咬在林浪的手上。
  啃食。
  林浪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只能看著哭坟童蚕食掉自己的整条手臂。
  林浪心中虽然惊惧失去整条手臂,却也知晓自己误打误撞的一句话,好像將事办成了。
  他对哭坟童的了解,来源於称心婆。
  以称心婆的描述,哭坟童的產生一般都带著强大的执念。
  解了执念便能收了哭坟童。
  “嗝~”
  果然,在哭坟童吃完林浪双臂之后重重打了个饱嗝。
  它回头望了一眼那骇人的京观。
  在林浪的疑惑中,哭坟童逐渐化成一滩浓稠的黑水。
  这黑水带著一股土腥味钻进林浪的衣袖,凝聚成一条崭新的双臂。
  “成了!”
  林浪感受著哭坟童凝聚的双臂,心中大喜。
  哭坟童:童子所在,诡异不存。
  据称心婆所说,哭坟童所化之物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特性。
  无惧任何诡异,且会吞噬修行路上各种反噬。
  正是这一特性,它才被各路修士趋之如騖。
  强如称心婆,也因为门径反噬成了一佝僂独眼老太,终日守著那一亩三分地典当灵魂,收卖因果。
  他现在能明显感觉到,双臂正缓慢的將他终年施法积累的反噬从心肺抽离。
  最主要的是,这些反噬居然如同养分一般,居然在滋养双臂。
  “这双臂的气力,怕是能顶得上二品的体修类门径修士了。”
  將喜悦收心,林浪带著已经回魂的眾纸人出了这京观遗蹟,又將土回填。
  当最后一铲土落下。
  天方大白,平旦之时,寅时至。
  没有反噬,对诡异百无禁忌的修行之路,启程!
  ……
  与此同时,地底组成京观的骸骨在“送走”哭坟童和林浪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位於京观顶部,一直被哭坟童坐在屁股底下的那颗头颅忽的“跃”起,剩下的骸骨同时化为齏粉,隨后又重新匯聚在那头颅之下,形成一具完整的骷髏。
  “杀掉那群狗官”
  ……
  回了自家足疗馆后,林浪躺在床上。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已知自己的手已经没了,现在的双手是哭坟童所变。
  求解林浪需解决某些个人问题的时候,该如何直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