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擒贼先擒王
  “冲啊!”
  对付这种人,搭理他都是给脸了。
  赵安拔出腰刀,杀向范德辉。
  麾下眾兵立即尾隨。
  五十多骑犹如一把圆月弯刀,带著无可匹敌的锋芒,旋向前方。
  这一刻。
  尘土紧张得钻进大地,但还是被衝锋的马蹄给整个掀起,摔了四周兵马一个灰头土脸。
  他们不由地吐了口唾沫。
  区区五十余骑就敢动手,还是在別人的地盘上?
  狂妄至极!
  赵杂役真以为他可以在西州卫横著走?
  宵小鼠辈,自取灭亡!
  他们不屑一笑,立马迎战。
  可为时已晚!
  只见赵安和刁莽两虎拍门,势不可当地掀翻成片的兵卒。
  眾骑也是闷头前突,突得他人七荤八素,根本找不著北。
  他们很快便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杀到了范德辉面前。
  而他们留下的狂飆突进的残影,似乎还未消散……
  扑哧!
  赵安一刀捅死范德辉的战马,然后用腰刀指著跌落於地的皮包骨道:“擒贼先擒王,这要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范德辉极为狼狈地站起身,看著身后的兵马,震颤不已。
  这才多长时间,他竟练出了这样一支精锐!
  无论是战力,还是配合,都让白溪千户所的兵马相形见絀。
  要是还让他继续招募新兵,那他岂不是要在西州卫称王称霸了?
  不行!
  今日就是闹到卫帅那,他也休想带走一个流民!
  范德辉强装镇定道:“赵杂役,你好大的胆子,公然带兵攻打其他卫所的千户,这是公然谋反,立斩不赦!”
  赵安笑了笑道:“如果切磋算谋反的话,那么今后各大卫所之间將再无切磋。范千户率领的是五百精锐,赵某带的不过是五十多个新兵,你见过这样造反的?”
  “你!”
  “要是范千户觉得这张老脸不要也罢,大可以让人把此事宣扬出去。赵某的狂名和疯名也不介意多这一件!”
  “你们都还愣著干什么?动手!他们让你们见血,他们也休想安然无恙!今日纵使天塌下来,自有本千户顶著!”
  范德辉被彻底激怒了。
  这可是他的地盘啊!
  赵安都放肆到这份上了,他不做点什么,今后如何服眾?
  然而,在白溪千户所的兵马刚要前逼的时候,刁莽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老范,你这是何必呢?咱们又不是没带礼物来。”
  他话音刚落,赵大饼已经带人在范德辉面前垒起了韃子尸体。
  都是无头尸……
  范德辉看得脸色铁青,一阵作呕道:“你们……这是何意?”
  赵安道:“没啥意思,就是想为范千户筑个京观,奈何才二十个,还是太少了。要不范千户再给弄点来,或者咱们一起去杀也成!”
  “我看你的这些兵卒都是热血男儿,面对我们时更是丝毫不怵,想来杀韃子也都是好手!”
  “!!!”
  范德辉用力推了好几下,都没能推开刁莽的手臂,只得瞪著赵安道:“你不要在这阴阳怪气,倘若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我奉陪到底!”
  “范千户可真有骨气。”
  赵安伸了个懒腰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后就天天率兵来找你切磋了,范千户可別高掛『免战牌』,让人看轻了你们白溪千户所。”
  “你……你敢!”
  “这世上还没有赵某不敢做的事情。咱们西州卫的人现在恐怕都知道,一旦被赵某给黏上了,不死也得掉层皮。吕千户是將死之人,我也不好粘,我看范千户这精气神还不错,只好叨扰了。”
  刁莽趁机道:“范千户,其实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切磋嘛,你以多欺少不就成了。怕就怕这是个疯子,手下还一群疯子,整日里在你的地盘上喊打喊杀的,整得像是杀韃子一样,你说韃子和你谁受得了?”
  这是在埋汰谁呢!
  范德辉色厉內荏道:“刁莽,你以前可是游击將军,怎么也成泼皮无赖了?”
  “没办法。”
  刁莽满脸无奈道:“西州卫的狗东西太多了,只有他杀过,而且接下来还会杀,见一个杀一个!”
  他把“杀”字咬得很重。
  听得范德辉五官僵硬,神色紧张。
  “我们走!”
  腰刀回鞘,赵安带著五十多骑离开了。
  范德辉站在原地,没有让人阻拦。
  一个心腹压低声音道:“千户大人,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范德辉咬牙切齿道:“现在他是被娜其婭盯死的人,我何必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他不是要那些流民吗?那就多给他点,撑死他!”
  “这样一来,他势必会坐大!”
  “上百流民,他能安置,若是上千,上万呢?饿死的將是他自己!而且他坐大了,首先慌的是王渊,其次是娜其婭,再其次是吕胜,还有卫帅、同知,我估计排在最后,为何要一马当先?何况,谁暗中还没有点手段?”
  这分明就是自己扛不住,怕赵安天天来缠斗,索性放手了。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赵安也没有那么多钱粮安置流民。
  可在人家踹门后这么说,总让人觉得丟脸。
  心腹只好转移话题道:“千户大人,您让小的查的事,小的也查得差不多了,咱们千户所確实也有钱永,要不要把他……”
  “没必要。”
  范德辉拍了拍肩膀上的灰道:“西北十二卫遍地都是蛀虫,还缺这么一小只?就是可惜了,二十个韃子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都没能杀了那龟孙,还被晒成了人干!”
  “韃靼的那个臭娘们,想必气疯了吧?这更好,鷸蚌相爭,渔翁得利。王渊利用赵安,我利用赵安和娜其婭,终究还是比他棋高一著!卫帅那个位置,早晚是我的!”
  ……
  赵安率兵回到赵家屯后,赖山挠著头道:“头,咱们这踹门是踹过癮了,可那范千户会放流民过来吗?万一他来狠的,把流民都往咱们这赶,咱们怎么安置?”
  没有人很多大事干不成。
  赵家屯现在很缺人手。
  既怕流民不来,也怕一下子涌入太多。
  官府都养不了,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屯田村落。
  刁莽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托著下巴道:“还別说,以范德辉那尿性,他真干得出来!赵百品,你现在把摊子铺得太大了,要是真来个成千上万的,上头又註定不会给粮,咱们弄不好要一起饿死了!”
  古往今来,这都是很棘手的事情。
  並不是有钱就能摆平的。
  流民的大规模涌入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甚至韃子都不用攻打,他们便有可能先乱起来。
  赵安看向眾人道:“你们都说说,现在想投靠咱们的都是什么样的流民?”
  赵大饼走了两步道:“首先是不要命的,谁不知道你和韃子斗得正起劲,韃子要是出兵,也是先攻打铁门堡和赵家屯。”
  “其次又是想有点盼头的,你让二三十户流民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也想!哪怕在韃子攻打时被杀了,那也是死得壮烈,总比饿死在荒郊野外,连尸骨都被野兽啃食要强!”
  此时霞光如血,瀚海沉寂。
  赵安负手而立,金声玉振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些流民都如我当初一般,想要向死而生啊!”
  “我已经拼命杀出了一条血路,若是他们都愿意跟著我一起杀,韃子老巢都能给掀了,还在乎一时的困难?”
  “这世间原本是没有路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条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血路!如今这血路,咱们一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