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传回盛安,皇帝震怒
  第89章 传回盛安,皇帝震怒
  “八百里加急——”
  琅琊的军报,跨越数千里,送到了皇宫,虞帝的手里。
  看着这一纸军报,皇帝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冷峻。
  攥着纸的手,越来越的紧。
  陡然的,他将手中军报用力的掷到了地上,青筋暴起:“朕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他!”
  宫内的太监宫女当即跪在地上,面朝石板的匍匐着身子,一个个战战兢兢。
  “陈宝!”
  皇帝看向了其中匍着的,最前面的那一位大太监,依旧是势如雷霆,语气里全是毫无遮掩的杀意。
  陈宝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皇帝指向了地上的军报。
  “是。”陈宝赶紧爬过去,跪在地上的他,看起了这封让皇帝罕见如此愤怒的军情。
  看着看着,他也感到了触目惊心。
  “是那个解元唆使的吗?”皇帝质问他。
  “……”陈宝抬起头,看着皇帝。在短暂的挣扎后,点了点头,“是,是解元唆使!”
  这封军报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将事情给全部的交代,还包括后续禁军接管水师和守军的过程。
  军报不带有一丝的揣测。
  但没有人是傻子。
  陈宝当然看得出来,这就是宋时安的想法。
  殿下,只是一个执行的人。
  当初在尚书台任免时,宋时安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了他的野心。
  现在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那就自然锁定了幕后黑手。
  甚至说,他主动提出要去朔风,都是为了成为魏忤生的心腹,迅速的掌权。
  这个人对权力的执着,已然到了疯狂的地步。
  “把宋氏全家关进大理寺,去!”
  指着陈宝,皇帝就像是一条发怒的龙,已然要施展天威。
  “是!”陈宝当即起身,往后退,走出殿里,做出要执行的样子。
  “够了!”但很快,皇帝又怒而开口。
  陈宝则是旋即停下,等待命令。
  他都懂。
  侍奉了这么多年的真龙,对方到底哪句话是实话,哪句话是试探,哪句话又完全是气话,没有人比陈宝更了解。
  刚才,就是气话。
  “退下吧。”
  而在稍微冷静一些后,皇帝语气重归平静,但话里那如寒霜般的清冷,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作为人的情感。
  “是。”
  殿里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部都离开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闭上眼睛,良久后缓缓睁开。
  他愈发的,觉得那个梦并非无中生有了。
  第二日。
  又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飞来。
  而这一次,是来自朔风。
  看完后,这一次的皇帝,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变化:“召离国公进宫。”
  这般下令后,离国公再一次的进了皇宫。
  两个人,对坐着。
  “离国公,请看。”
  陈宝把来自琅琊的那一封,递给了他。
  在看的时候,他的情绪比皇帝稍微稳一些。但依旧是,激动了。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一般人不可能这样去评价一个皇子,那是以下犯上,倚老卖老的死罪。
  哪怕离国公,也不能去点名魏忤生。
  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严重的恐怖。
  全盘的,将帝国准备退守南凉和姬渊抗衡的计划打散,甚至说彻底破坏了。
  “如此多的辎重,大部都被压到了朔风,此战要是输了。多折损几千老兵不说,整个凉州的军队,也将动弹不得,只能够被动的据守。”离国公相当犀利的分析道,“虽然原本就是要据守,但跟只能据守完全不一样。没有了调兵遣将的能力,哪怕换了萧群,也难有作为。”
  “而姬渊,在将整个北凉吞下,整备后,等待积雪融化,就能直接剑指南凉,进而向整个北方扩张。”皇帝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
  武威陷落,本来就是一场战略上的大败。
  现在,朔风的战略意义又提了上去。
  这两败于大虞而言,虽然不至于打垮,但也重伤到了要害。
  而于北边的伪齐而言,那就是全国的振奋。
  年富力强的姬渊,已经有了吞噬天下的趋势。
  “这就是那个解元想的主意吗?”离国公问。
  “断然了。”皇帝道,“朔风必死的局面,他主动前往,就是想要执棋。”
  “如此狂妄,让他守住城还能得了。”离国公摇了摇头,叹笑道。
  “这是魏忤生的另一封八百里加急。”皇帝伸出手。
  陈宝拿了过去。
  离国公这一次看完后,也是稍微平复了一些。倒不是认可,只是刚才已经气过了。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了下来,想要替那解元脱罪。”皇帝说。
  “那至少北方的战事,得暂且的保密了。”离国公道,“这些变故,不宜让百官知晓,更不可流传民间,不然恐慌的情绪会蔓延全国的。”
  “纸保不住火,藏不了太久的。”皇帝道。
  “那到时候,就把那个解元推出来,当众矢之的。”
  虽然这件事情,最可恨的就是魏忤生。
  但皇子是不可能犯错的。
  皇子犯的错,只有皇帝可以去定义和审判。
  其余人,也攻击不了皇子。
  但这股子火如果没处发泄,压抑住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倘若是一统的王朝,暴君可以让百官闭嘴。
  可现在,天下割据,内忧外患,这个时候就不能够太把皇权当成皇权,把皇帝当皇帝。
  这个权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但有了发泄和打压的人选,情绪就不会压抑了。
  甚至说,把儿子派出去的皇帝,还得补偿性的赔一点儿东西给鸽派。
  宋氏不是勋贵,也并非江南世家。宋靖下去了,这个空出来的重要位置,就成了缓和矛盾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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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朔风呢?”皇帝问。
  “臣想,还是得多下几道圣旨,将六殿下换下。”离国公道。
  “嗯。”
  皇帝点首。
  两个人心里跟明镜一样,都到这一步了,圣旨屁用没有。
  但至少得让魏忤生清楚,他这样乱搞并非是一点阻力都没有的。
  日后就算真赢了,不尊圣旨这些也要结算,折损一些功劳。
  当然,那泼天的功劳怎么都不可能抹完。
  “可是这凉州……”
  看着离国公,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皇帝有些不忍道:“老兄弟,要不你去一趟?”
  “陛下让臣去,臣肯定是在所不辞。”离国公为难道,“但萧群已经在那里了,信任他吧。他在那里,和臣没太大的区别。”
  看到曾经这位纵横四方,倾灭数国的离国公也服老了,皇帝心中的安全感,愈发的缺失了。
  “那这凉州,就这样吗?”皇帝问。
  离国公在短暂的停顿后,无奈的开口道:“凉州已经无兵可调了,钦州和淮州,再尽可能的动员几万州兵交给萧群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宋时安把整个凉州都给搅乱了。
  虽然离国公和皇帝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的支援了。
  ………
  在县衙布置的将军府大堂,宋时安和魏忤生二人围着沙盘,进行着探讨。
  忽然的,想到什么的魏忤生,有些在意的开口问道:“倘若我的信去到了盛安,到了陛下的手里,他会怎么样?”
  “应该会很生气吧。”宋时安笑着说道。
  “那当然,可能都有点后悔,怎么没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掐死。”魏忤生自嘲。
  而这个笑话,宋时安可不敢笑。
  不是什么,都是能够当做笑谈的。
  当然,这真的有点好笑。
  六十岁的老皇帝气得手发抖,在宫里咆哮:他妈的魏忤生,我掐死你个剑宗!
  “除了生气以外,还会做什么呢?”魏忤生问。
  “嗯……”宋时安不太确定,但说了一个很大致的可能性,“我想,应该会增兵来助阵吧。”
  其实,整个世界都可以说是一个大的股市。
  人类历史的发展,就他妈是炒股。
  现在朔风的股价,已经跌到了冰点,但是信心比黄金更重要,不能就说让它烂了,所以老皇帝放出了一些所谓利好的公告,就是为了拉一拉股价好找机会抛了。
  但这个时候,魏忤生这个逆子挪用了他的卡,还拿了一大堆钱投到了里面。
  哪怕朔风还在跌。
  已经陷进去的老皇帝能怎么办?
  我也很无奈啊,但我只能加仓啊!
  玩杠杆的,都特么活该!
  “那这样的话,就好多了。”魏忤生喜欢这个。
  “是啊,姬渊虽强,但北齐比我大虞稍弱。哪怕这些军队不直接来参战,在四方要扼,囤守着,也能为我们牵制不少的军队,让围城的压力稍微小一些。”宋时安道。
  “那姬渊应该也会压榨后方,尽可能的增兵。”魏忤生猜测道。
  “那是肯定的。”宋时安倒不怕这一点,“我们的东北,他的正东方还有个辽东,他强行增兵,顾虑就比我们还要多了。”
  “朔风,竟变成了国运之战。”
  这是魏忤生没想到的。
  对此,宋时安‘恭维’道:“你这才符合您的身份嘛,殿下。”
  “我喜欢你这个笑话。”
  魏忤生原本还很担心,但现在已经完全的放松了。
  情况,已然变得十分简单。
  赢了就是国柱,输了就国蠹。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贼,应当怎么办。”
  回归到沙盘上,魏忤生用剑,指向了那一个个小堡垒。
  这些,都是城外宗贼们的‘城堡’。
  并非是只有国家才拥有城池,一些势力强大的边境世家,也会修建规模更小,功能单一的坞垒堡壁。
  在东晋时,好多世家都会搞这种事情。
  战时,便龟缩在城中,既不听命国家,也不听命敌国。
  将所有的财宝,粮食,族人全部聚集一起。大虞称这些人为‘宗贼’。
  平时还好,还算是大虞的臣民。
  一打仗,你就再管不了他了。
  而且别指望武力镇压。
  攻城消耗是最大的。
  在北凉的赤水河流域,土壤肥沃的平原粮仓,这些坞垒堡壁有足足十几个。
  其它的百姓,县城,都能够做到坚壁清野。唯独这些人,是撤不走的。
  坞垒就是他们全部的财富,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到时候姬渊来了,也不会一个个费尽心思的攻。
  为了统战并战损最小化,他会承诺所有的坞垒主人,土地和城堡战后也属于他们。
  但战时,要借给我驻军,你的所有粮食和民夫,要全部为我所用。
  这些坞垒要是到了姬渊的手里,那就很棘手了。
  相当于他在赤水河南,拥有了十几个坚实的营寨,萧群将军的援军,也没有太大的办法震慑他们。
  比起宗族,宗贼才是最他妈可恨的。
  因为他们手上,还有兵。
  “得想个办法,让宗贼的所有人,全部都撤走。然后,把坞垒全部焚毁,不给姬渊一间房能用。”魏忤生十分的纠结。
  而宋时安,却相当的从容。
  在杀过人之后,他已经进化了。
  更加的,果决了。
  “看样子,你是有计?”
  魏忤生问。
  “计算不上,但是有几句话,来解决这些宗贼。”
  “什么话?”
  “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将手指做出脑瓜崩的将坞垒中,最大最重要的一座,轻轻弹飞:“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