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342三辞三让,远走西南(明天大阅兵
  第333章 342三辞三让,远走西南(明天大阅兵可能会请假)
  三衙?
  殿前司?
  李存孝当殿前司都点检?
  李翼圣一番话语,变色的不仅是李存孝,还有李思远和李存旭。
  这次出征,二人都憋著一口气,想要凭藉战功將对方压下,好让老爹早早定下储位。
  可惜,梟雄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
  在这即將登基称帝的时候,李翼圣又一次把两碗水端平,似乎更乐於看到二人继续竞爭。
  如此结果,虽然令人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家如今都是县公,之后谁能第一个封王、乃至於封晋王,就是各凭手段。
  但李翼圣忽然给李存孝封一个都点检的官职,这就有些敏感了。
  殿前司,顾名思义,是护卫宫殿之前,说白了就是禁军。
  而且这支禁军,还要从眼下河东控制的藩镇中选取精兵猛將来组成。
  可想而知,三衙禁军一旦成型,其统领的地位便会急速攀升,因为这个位置是毫无疑问的帝王腹心,天子近臣。
  李翼圣是河东的主人,將来更会是天下的主人。谁能被他信任,谁就能拥有最大的权力。
  这份权力別说给李存孝,就算是给李思远和李存旭手下的亲信太保,只怕双方的关係都会顷刻破裂。
  难道义父(父王)有意扶植第三个人?
  李存孝也是东宫的候选?
  “臣有异议!”
  正在眾人心思百转之时,李存孝忽然举著笏板出列,叫群臣都吃了一惊。
  推辞?你不是最大的受益人吗?
  难道是欲擒故纵?
  “大王,臣以为,三衙禁军,侍卫君前,交通內外,权柄极重。”
  “臣已经兼任户部、兵部侍郎,掌管钱粮兵册,若再执掌禁军,恐惹物议。”
  “大王信重,铭感五內,然此非拔擢之常理,臣也力有未逮。”
  “请三思。”
  群臣听完先是一愣,隨后在李思远和李存旭的眼神示意下,纷纷开始附和发言,理由也和李存孝方才所说大差不差。
  李翼圣並不动怒,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群臣,將所有人的言语神態尽收眼底。
  等殿中安静下来,他才缓缓道:
  “诸卿所言,不无道理。”
  “既然如此,对李存孝的封赏容后再议。”
  “不过三衙禁军还是要组建的,先让蜀王、岐王挑选精锐入京,至於三军指挥使的人选,暂且搁置。”
  一番话出口,大爷党和三爷党的人皆是鬆了一口气。
  聪明的人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李翼圣今日或许本就不打算敲定人选。
  阔別京师半年多,晋王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敲打试探,看看朝中派系,顺带扔出殿前都点检这个大饼,让太保们鼓起劲来做事罢了。
  只有十三太保,不知不觉间成了晋王的棋子。
  而能够看穿这些的只是少数,多数人只怕依旧会认为李翼圣有意扶持十三太保。
  之后必然会有人主动在其门下奔走,但同时,十三太保也必然会招致大爷党和三爷党的猜忌和敌视。
  一个竞爭对手就已经够受的了,再多一个天赋更好更年轻的,谁受得了?
  万一李翼圣真的属意十三太保呢?
  “退朝。”
  净鞭打响,眾人各怀心思,三三两两,鱼贯而出。
  只不过这一次,李存孝身边诡异地冷清下来。
  紫袍们皆冷眼旁观,红袍们则是在皇城中表现得疏远,等到出了皇城,又都悄悄缀在了李存孝的车架后面,更有人已经让长隨写下拜帖,准备晚上设宴了。
  “十一爷,大王让您过去。”
  史敬思收回目光,朝著身边的军士点了点头,前往两仪殿。
  李翼圣並不信任皇城中的这些宦官,將其全部打发去做杂务,內外通传的任务还是交给了自己的亲卫飞骑。
  这並不出奇,反倒是史敬思,作为三爷党的一员,此时却是单独等待在皇城之中,等候著李翼圣的召见。
  这颇不寻常。
  “老三什么反应?”
  李翼圣拿起双龙金执壶,倒满两个葵金盏,隨手递出。
  史敬思双手接过,却不敢饮:
  “三哥让我等晚上入府饮宴,大概还是举棋不定吧。”
  “毕竟之前老十三和他关係更近些,如今.却不好说。”
  史敬思说到这,把金杯放下,诚恳道:
  “义父,老十三留守京师,把弟兄们不愿干、干不了的活都干了,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您今天这么做,既不讲情分,也不合道理。”
  “拋开別的不说,咱们这些太保,除了大哥、三哥,基本都是廝杀汉,不通庶务。”
  “老是这样苛待十三弟,不厚道.”
  “混帐!”
  李翼圣冷哼一声,醇香的酒液飞溅,金杯更是在一掷下直接嵌入了地砖,周围却不见半点裂纹。
  “满朝文武,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
  史敬思闻言也不慌乱,坦然道:
  “我只是直臣。”
  李翼圣不说话,就这么凝视著史敬思,片刻之后,才忽然笑骂。
  “臭小子,不听你的,难道大秦就要亡国了?”
  “看来义父准备承袭大秦国號。”
  “是啊”,李翼圣放鬆下来,真元一放,重新摄来一个金杯倒满。
  这一次,史敬思才端起酒杯祝酒,两人一饮而尽。
  “大秦毕竟立国六百余年,人心尚未尽散。”
  “重立一个晋国也不难,但那就得杀很多人。”
  “就像你说的,咱们河东不缺武將,却少文臣。不光咱们,朱扒灰他们也都一样。”
  “老十二他们是武夫,还是莽夫,治政治民只会用刀枪,那样搞的话,又是到处造反,到处平叛。”
  “我的確能够镇压一切,可一张千疮百孔的龙椅有什么用?朱扒灰还没死呢。”
  李翼圣冷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认下这个皇帝侄儿。”
  “留下这个国號,也就能留下一个完整的朝廷,这要比打碎重建快得多。”
  “眼下咱们就是在和其他人比快,看谁能够最快消化地盘,获取资源。”
  “谁的资源越多,宗师和大宗师就能得到更多供养,將来决战时就能成为最后的贏家。”
  史敬思若有所思,“所以您才针对老十三。”
  “他出身楼观道,和皇亲国戚牵扯很深。”
  “义父如果承袭大秦国號,老十三受益最大,他在京师的势力会快速膨胀,甚至追赶大哥和三哥。”
  史敬思不说话了,也没有问李翼圣准备怎么处置李存孝。
  他是一个有分寸的直臣。
  “此事再说吧。告诉老十三,陇西李氏的人明日入京,让他替我迎来,好好安顿。”
  “毕竟大秦李氏也是出自陇西李氏,如今也算我的祖宗,別轻慢了。”
  “义父这话不对。如今,您才是陇西李氏的活祖宗。”
  李翼圣闻言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史敬思行礼恭送,隨后骑马出了皇城,径直来到越国公府,却见其正门偏门紧闭,闭门谢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京师不能再呆了。”
  李存孝眉头紧皱,叶静能、叶淑仪父女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鲜著锦,烈火烹油,看似风头无二,背后却是处处杀机。”
  “契此大师此时还在东都,若有万一,无人声援。”
  “贤婿,你天资超凡,正该在武道上勇猛精进。”
  “政务也好,权势也罢,都会消磨心志。”
  “难道说,晋王不愿你突破宗师?”
  李存孝闻言迟疑摇头,“不好说。”
  “但如今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时,我以为晋王能走到今日,心胸並没有那么狭隘。”
  “或许单纯是投石问路,想看看这半年朝廷是不是变成了我的模样。”
  “毕竟河东少治政之才,他越是要给我加担子,考验就越是会接连不断。”
  “三天两头这么搞我也不愿意白白消磨,可若要外放,必须得让师父和我同行,否则在地方上不好打开局面。”
  “但带走宗师,又可能让他觉得尾大不掉”
  李存孝实在头疼,终於明白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意思。
  揣测別人的想法,是没法一直保证正確的,尤其当这个人能够在武力上將你抹除的时候,每一次选择都叫人胆战心惊。
  这一刻,他对於成为宗师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只有掌握了道场,掌握了力量,才能掌握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正在此时,李光义却拿著一张信笺,匆匆走来。
  “大哥,十一太保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史敬思?他人呢?”
  “已经走了。”
  李存孝闻言,展开信笺,上面一共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陇西李氏明日到京,晋王著十三太保代为款待”,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第二句更短,只有“多做多错”四字,隱含劝诫之意。
  信笺在一家四人手中传递,叶静能等人面面相覷,李存孝则回忆起当初和史敬思的会面,若有所思。
  “多做多错.”
  “把李存孝外放?”
  “是。老十三天资出眾,若埋没在庶务之中,义父便失去一条臂膀。”
  “毕竟袞袞诸公,皆精熟政务,但论炼丹,老十三却是智恆法师之下第一人。”
  “是啊父王。如今朱贼首战失利,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再兴战事。”
  “舍利塔中的妖魔,也不是凭空生成,半年征战,如今已然所剩不多。”
  “既然如此,何不派十三弟到妖魔猖獗之地,就地除魔炼丹,既能满足我军所需,也能使十三弟得到歷练,不至於空耗案牘之中。”
  “那你们说,派李存孝到什么地方合適?”
  “抚州”
  “文州”
  李思远和李存旭先后出声,隨后诧异地对视,又移开目光。
  李翼圣闻言走到两仪殿的屏风处,手指在舆图上游走,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抚州和文州,左右相邻。
  “嗯,確实是重峦叠嶂,群山错落,妖魔必然不少。”
  “往南越过剑门是王建的地盘,往西是乌斯藏的生番,背后靠著陇右。”
  “离京师有一定距离,又不至於太偏,失去掌控。即使让契此跟著去,夹在这个地方,也很难扩张——”
  李翼圣笑了,“我让李存孝当殿前司都点检,你们意见很大啊?”
  “不敢”,李存旭和李思远齐齐下跪,脸色惶恐。
  “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你们让我把功臣赶到蛮荒之地,朝野上下会如何看我?”
  “天下人,会怎么看我?”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还有脸坐龙椅吗?啊?”
  李翼圣的脸色冷了下来,但跪倒在地的两人却咬著牙没有鬆口。
  “父王,我们並非排挤十三弟,只是他一身本领,若留在京师,属实埋没。”
  “义父,凡事皆有两面。老十三的辖地靠近陇右,那岐王便可以隨时支援;”
  “离京师不远,又有契此大师在,那么蜀王必然忌惮,安全无虞。”
  “乌斯藏的佛门宗师都跟著耶律亿远走草原,剩下这些生番,正好可以拿来练手.”
  “照这么说,你们还给李存孝挑了个好地方?”
  李翼圣冷哼一声,坐回交椅上,手里拿著茶盏,沉默了片刻,方才看向快要把头埋进地里的另一人。
  “李族长不,李宗令。”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
  陇西李氏的族长李贤闻言,冷汗顿时下来了。
  他几天前入京,因为帮天子李敏“找回皇叔”的功劳,被任命为宗人府宗人令。
  今日本是被叫来商量登基的种种事宜,没想到撞见眼前这一幕。
  三人目光注视之下,李贤暗自叫苦。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一位大宗师,两位宗师的压力,岂是玄关武者能承受?
  好在恰逢此时,晋王府外一片喧嚷,片刻后,一名宦官在飞骑的包围下,战战兢兢地捧著一卷詔书入內。
  李贤福至心灵,向李翼圣行礼之后,快步取来詔书,展开,朗声念道:
  “朕在位十有二载,遭天下盪覆,幸赖祖宗之灵,仰臣工之力,危而復存。今考诸世谱,相国晋王本世祖血胤,失於漠北”
  “.匡扶社稷,討伐不臣。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是以仰协天命,俯顺民心,谨择元日,与群臣登坛,受帝璽綬,告类於尔大神。”
  念完后,立刻托起詔书,上前劝进:
  “群雄作乱,苍生倒悬,唯陛下文成武德,心怀天下。”
  “三辞三让,已彰圣德,请登大宝,即皇帝位。”
  “恩威赏罚,皆出一人;”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