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捡回一条命
  牛氏显然也知道儿媳方才想说什么,但是她也说不出口。
  如果挨打能换来孙子的平安,她当然愿意继续挨打。
  但如果让乔亦雪也挨了打,那么,她们娘仨以后的倚仗怕是也没了。
  驿卒们都知道乔亦雪不是普通的女犯,她在官爷面前是有几分体面的,因此也并不驱逐她们。
  一进厨房,白氏只觉得温暖了许多,再看向儿子烧红的脸蛋,更是着急。
  乔亦雪悄悄塞了一把铜钱给驿卒:“大哥,有没有酒?”
  “酒倒是有,但有何用?”
  驿卒看了看手里的铜钱,有个十几文,但去取了一小壶黄酒来。
  虽然黄酒的度数低,但也有用处的。
  乔亦雪吩咐白氏婆媳,把牛娃的衣裳褪了,用浸了黄酒的帕子擦拭他的额头和四肢,以及腋窝等。
  “亦雪,这有何用啊?”牛氏心急。
  “可以退热。你们继续擦着。”
  乔亦雪又看了眼系统,货架上有布洛芬混悬液,二十文。
  这是专治小儿发热与疼痛的。
  还好,最近一直在攒积分,此时买这药,毫无压力。
  买了一小瓶药后,悄悄倒到碗里,放牛娃喝了下去。
  牛氏闻到了特有的酸甜气息,不由低声问道:“亦雪丫头,你给娃儿喂的是何物?”
  乔亦雪心知瞒不住,盯着她道:“噤声!这是能救你孙儿性命的药。我已经尽力。”
  牛氏心知乔亦雪在喂药,便聪明地闭上了嘴。
  此时还有其他办法吗?
  已经山穷水尽了,不管是用酒给娃儿擦拭身子,还是喂那不知名的药,她们都已毫无办法。
  喂了药后,大约两刻钟,白氏摸着牛娃的额头,惊喜道:“娘,牛娃已经退热了。”
  此时厨房里除了值班的驿卒,并无其他人。
  他也觉得稀奇:“用酒这般擦拭,便能退热?”
  乔亦雪连忙解释:“这只是权宜之计。用酒擦拭能有效退热,但也不能耽搁,要马上请大夫才是。”
  她担心这驿卒以为单用黄酒,便能轻易退热。
  可不能引起误解。
  她可是给喂了药的!
  牛氏心知肚明,哪里只是用酒擦拭这么简单?
  小儿发热,极是凶险,哪怕及时请了大夫来,小儿都有可能丢命。
  她眼含热泪看向乔亦雪:“亦雪丫头,今日之恩,以后我们娘仨必当相报。但凡你有何差遣,尽管使唤我们。”
  白氏也知道,小儿子捡回这条命来,正是多亏了乔亦雪。
  她抱着牛娃便要下跪,被乔亦雪按住。
  “多喂他喝点开水。此时这厨房也没旁人,你们便趴在这桌上,好歹睡一下。”
  说着,乔亦雪便又往驿卒手里塞了几枚铜钱。
  驿卒便默许了。
  牛氏和白氏得以在厨房歇着,十分感激。
  这里不仅不冷,还暖和得很。
  乔亦雪安排完这些事儿,便想要去大通铺补眠。
  哪知一回头便见宁明旭站在那儿,他有些好奇:“黄酒能退热?”
  乔亦雪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宁明旭眼里还是有着好奇:“你为何懂这些?”
  乔亦雪一愣:“曾经见郎中施展过这样的手段。”
  宁明旭点点头,不再追问。
  两人各自散去。
  杨家其他族人眼见着白氏娘仨竟然能在厨房里过夜,牛娃也退了热,暗称神奇。
  要知道别说小娃儿,就是大人,若是发起了高热,一条命,说丢也便丢了。
  有人悄声道:“乔氏向驿卒要了酒呢,似乎是用酒给退了热。”
  “驿卒哪里会白给她酒?”
  “那自然是打点了的。”
  旁人窃窃私语,杨健一家也听得分明。
  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见钱眼开的驿卒,若不是有官差的吩咐,哪里会平白无故地给她酒!
  她竟然还有钱!
  张婆子气得心口痛:“哪里知道,这乔氏根本不是个老实的,她竟然还有银钱。”
  “她那银钱哪来的?偷了咱们家的?”杨老头也气咻咻的。
  张婆子心知肚明,乔氏平时哪里能接触到银钱?
  别说银子了,那是连一个铜板都接触不到。
  但她还是嘴硬道:“除了能偷了咱们家的,还有哪儿能有银钱?”
  她朝着左右好几房人诉说着,希望其他族人也帮着她谴责乔氏偷了她这四房的银钱。
  可惜无人对他们的话感兴趣。
  就算真偷了她家的银钱又怎么了?
  如今大家可都是流犯,都成流犯了,之前偷几个铜钱算什么?
  再说,人家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若是不嫁到这杨家来,根本不用受这份苦。
  最重要的是,张婆子本来人缘就不好,她说的话也没人相信。
  张婆子见无人搭理她,不禁气苦。
  再一看女儿也正背着他们啜泣,她也只能搂着她,低声安慰着。
  因为女儿的付出,今儿晚上他们几人才吃上了松软的馒头。
  杨月看到柳氏眼里的讽刺,气得狠了,当时便说那馒头不准她吃。
  柳氏见也无人帮她,冷笑道:“行啊,我不吃。再怎么说,我想吃便会有,至于你们……”
  她的未尽之语,其他几人想也明白了。
  她不让他们吃又怎样?还不是都要去逼迫杨月?
  杨健转头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硬是从杨月手里抢来了一个馒头,塞在柳氏手里。
  睡到半夜,实在是冷,又被白氏家里小儿发高热一事惊着了。
  这天晚上,杨家族人都未能睡好,次日眼下都是青黑。
  但乔亦雪还是精神奕奕的,可见睡在那温暖的大通铺,该有多舒服。
  但是犯人若是也想睡大通铺,便不是十五文的价格了!
  驿站不让!
  除非通过官差做中间人,驿站才会将床位卖给犯人。
  那就不是十五文的价格了,三五钱银子都正常。
  由驿卒与官差给分了。
  因此,这些犯人手里的银钱才很快就没了。买吃食也是一样,根本就不是官差们买的那个价格。
  在驿站,除了有押送他们的官差,也会有其他的赶路人,或是小官小吏,或是商人,或是出外讨生活的人。
  众人对他们都是敬而远之,压根就不敢与他们多说一句话。